:“董队长,你怎么来了?视察工作?”
“哪能啊,我就是刚好路过。”董昱趴在台面上压低声音像是聊家常般问:“刘叔,你在这干多少年了?得有个二十三年了吧?”
刘叔点头:“整整二十年哦!怎么好端端问起这个了?”
董昱笑着说:“就随便问问,你记不记得十五年前…估计也就是这个月份,或者是七月份的时候接过什么大案子吗?”
十五年前,刘叔还是个接线员,他沉思片刻才说:“那真不太记得了,大大小小的案子,什么他家被偷了,这家被打了,那太多了。大案子”
“我说的大案子肯定是杀人案咯!”
董昱说起话来依旧是笑嘻嘻的,只是垂在身侧的手在慢慢捏紧。
追查【二】
“杀人”
刘叔看着值班台员工相册上自己年轻时候的照片,努力回想着,等到董昱手机传来几声新的微信消息,他才缓缓道:“还真有,十五年前吧,也就是七月的时候,当时印象还有点深刻。”
虽然凶杀案属于重大案件,但是能让一个接了那么多年的老接线员用印象深刻来形容,甚至过了十五年还能记得月份,肯定是有什么特别之处。
其实董昱来的时候没抱着多大希望,档案室被锁,他目前只能依据这条线索去追查关于凌弈母亲案子的细节。
董昱忽然心头一紧,身子都不受控制前倾,语速飞快地追问:“为什么?因为案子离奇?”
“不是,我哪知道什么离奇不离奇,后面这个案子怎么结案的我都不知道。”刘叔停顿几秒后,才带这些心疼的语调说:
“因为那个报警人是个小男孩,哭的稀里哗啦的说自己妈妈被坏蛋杀死了,我记得当时啊…我还安慰他来着,最后只记得对面小男孩嗓子都哭哑了,太久了,好像还是贺大队长出的警…后面就不记得了。”
像是有人重重的在董昱心头捶了一拳,五脏六腑都瞬间跟着难受起来。
这个小男孩他都不用去调查,就知道是谁。
——15岁的凌弈。
右手都被掐出指甲印子,董昱才平静地扯出个笑脸:“嘿嘿,我查案子去咯,好好干,争取早点退休,拜拜刘叔!”
没人能看清董昱跑到自己车边时候的表情,慌张,甚至连打开车门的手都有些不稳。
嘭!主驾驶的车门被重重带上。
董昱这个人表面上再怎么嘻嘻哈哈,但只要面对案子,哪怕在复杂棘手都能锐利、冷静、客观分析,融入一种自我的世界,那个时候的董昱在别人的视角里,是严肃的,无法分辨情绪的。
但此刻在安静狭小且封闭的车内,他的思维却罕见的混乱起来,表情也是极其复杂,那是一张被恐惧和未知占据的神情,就连手机密码都因为过于发抖的手输错好几次。
为什么档案室被锁?
为什么贺广宏这段时间频繁的去外地开会?
是巧合?赵局下令封了档案室,能调走贺广宏的人也只有他。
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掩盖十五年前南城分局判错的案子?
还有九月
董昱盯着手机上监狱那边的熟人给自己发来的关于郝军的信息。
是今天一早发给自己的,那个时候的凌弈正在厨房打豆浆。
【罪行:教唆杀人,恶意伤人,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释放日期于本年九月一号。】
“九月”董昱就这样不断的重复着这两个字,像是某种沉重的咒语般,每念一次就让自己呼吸都变得急促。
许久后他有些虚脱的往后靠了靠,闭着双眼。
凌弈在希芸酒店续住的日期也是九月,是巧合吗?
一个早就准备好离开的人,真的只是为了来看看当年让自己失望的南城分局变得如何了?
还是为了等着这个杀了自己母亲的凶手出狱?
那你打算怎么做?凌弈?
无数个可能的想法和念头在董昱的脑海里闪过,为了再次翻案?还是让贺广宏道歉?
不!都不可能,十五年前的案子,不管是物证还是人证都通通不见了,更何况没有尸检,阮秋瓷的尸体也都被埋葬了,翻案是不可能的。
这个道理凌弈不会不知道。
董昱猝然睁眼,擦了下额头前一瞬溢出的冷汗,车内没有开空调,其实是很闷热的,但是此刻他却觉得冰冷的寒意顺着脊背蔓延全身,几乎心跳都要被冻僵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