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极见她难得眉宇间浮现焦躁的气息,也不多问,伸手道:“既然着急,那就上我的马,我带你即刻赶去。”
“小姐,万万不可!”丫鬟忙说,这男未婚女未嫁,骑在一匹马上,成何体统?
上官月舞却伸手,借着他的力,上了马,楚天极忍不住勾唇,一路都是笑容满面,这是上官月舞第一次对他这般亲近,搂着怀里盈盈一握的腰,他是前所未有的满足。
“这婢女倒是有骨气,被吊到现在愣是一声不吭。”王莽手执一个鼎杯,阴恻的说。
溧阳长公主幸灾乐祸道:“一个女奴认不清自己的身份,连自保都做不到,还想着为别人出头,很是愚蠢至极,这大概是本公主今年看到的第一个笑话了。”
王莽让奴婢递了一盘子晶莹剔透的葡萄,放在溧阳长公主面前,讨好的说:“公主说的在理,我也这么认为,人啊,就得看清自己的身份地位,贱奴就是贱奴,没有反抗也没有表达自己的权力。”
“他们的生命只掌握在我们的手上。公主,你尝尝这个葡萄,是从西域进贡而来的,十分香甜,你一个女儿家定然爱吃。”
溧阳长公主勉强看王莽顺眼,娇笑一声拿了一个,王莽殷勤的接过去为她剥皮。
翼王在一旁静默不语,溧阳不时偷看他一眼,忍不住说:“天翼哥哥,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溧阳处置了那女奴,惹得你不开心了?”
海天翼本想说什么,可眼中有所顾忌,到底没有开口,盯着树上被倒吊着的少女,花了很大一番力气才摇了摇头,道:“任凭公主处置,那女奴胆敢以下犯上,也是自找的。”
树上的少女意识混混沌沌,已经接近失去意识的边缘,她已经在树上被吊了整整两个时辰了,换了其他人,早就死了。
而她全是凭借着一股不甘心的气力,才撑到现在,可是那口气再强,也终究腰抵不住了,她的大脑钝疼,视线已经模糊不清,眼球全是血,她浑身都是没有知觉了。
不远处那些锦衣玉食的豪门贵子,在她面前饮酒作乐,奢靡不堪,透过模糊的视线,少女望着那沉默不语,一身冰冷的翼王,冷静锐利的面上,浮现一丝嘲弄。
她困了,不想再挣扎活下去,从出生起就没有父母,没有家人,她在这贱民如草芥一样的世界,苦苦挣扎了许久,靠着不服输的信念走到了现在。
可每一次都被这阶级森严的世界给打败,那些身份尊贵的人,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让许多奴隶死去,就像之前的射箭场一样,他们的命,连一只蚂蚁都不如!
方才她就是看不惯一个少女,紧紧因为不小心摔碎了一只杯子,染湿了溧阳长公主的衣裙,便让她大发雷霆要将女奴处死,她是少女意外来翼王府后遇到的第一个朋友。
她无法视而不见,她一出面,便遭受公主的责难,那个红衣少年认出她就是那日唯一一个免遭遇难的少女,便有意为难,起了坏心,给那溧阳长公主出主意,于是她就被吊在了树上。
尊严是何其难,可即便是死,她也不会对这些恶心的人低头!只是,就这样死了吗?为何心中总遗留有一些遗憾呢。
“放开她!楚天极,快救她!”
远远的,她似乎听到一个人的声音。那个声音那几天前在沙漠救了她的女人是一样的,她昏迷前苦笑一声,没想到她胭脂,也有依赖别人的一日,竟幻想那女子会再救自己一次,可,怎么可能呢?
她彻底昏迷,失去了意识。
上官月舞赶到的时候,就看到那个一脸不屈不挠的少女缓缓闭上了眼睛,她的心被揪了一样的疼,她立刻催促楚天极,把绳子斩断。
楚天极二话不说,从腰间抽出宝石佩剑,一把砍断绳子,上官月舞着急的去为胭脂解开绳子,可是绳子系的是死结,她根本解不开,楚天极见她急得失了分寸,只好叹息一声道:“月舞,我来。”
他温柔的拉开上官月舞的身子,然后果断的斩开胭脂手上的绳子,丝毫不怜香惜玉,胭脂的手腕脚腕解开了束缚,却止不住的痉挛。
“她还活着!”上官月舞看她脸色青紫,真怕她没命,好在她会动,上官月舞不会医术,她只能求救于楚天极,“楚天极!快!为她找大夫!快!一定要救她!”
楚天极深深看了她一眼,不明白这个女奴为何让她如此上心,但依旧没有多问,而是冷声吩咐身边的小厮去请大夫。
可他此番举动,惹怒了溧阳长公主,人是她吩咐挂上去的,如今被人放了,这不是当面打她的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