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家位于昌平坊,平阳王府则是位于朱雀大街,两府中间隔着一条繁华的街道。
马车行驶在路上时忽然停下,马夫的声音接着传来,“三爷,前边的路被另一辆马车被挡住了,恐怕得要过一会儿才能过去。”
闻言,闻澈掀开挡风雪的京绿色缠花绲边厚帷,剑眉微蹙,“前边是发生了什么,大概还需要多久。”
也怪他们没有提前出发,也不至于路上但凡出了点儿事都会耽误上。
“三爷你在马车上稍等一下,奴才过去瞧瞧是怎么一回事。”
马夫刚准备过去询问,前边挡住去路的马车上先下来一个人,随后直直的朝这边走来,先是恭敬的赔了一个礼,方才开口,“我家大人的马车轮子陷进去,只怕一时半会儿出不来,还望大人见谅。”
人家好声好气的解释,闻澈自然不好发作,只是目光越过随从往后看去,“你家大人是哪位?”
“我家大人是不久前刚调遣回京的,姓魏。”
“原来你家主人就是那位魏大人。”闻澈想到对方不久后就会成为自己的顶头上司,正犹豫着是否要过去拜见时。
前边的马车突然动了,闻澈想着待会儿在宴会上也会见面,便不在急着去拜见,以免耽误了彼此的时间。
“夫君,前边是发生了什么?问题可严重?”姜玉禾之前虽没有参加过这些所谓的名流宴会,但也知道主人家最不喜迟到之人,何况是等级比自己低的官员。
闻澈抿了抿唇,说,“没什么,已经解决了。”
又不放心的叮嘱一句,“下面冷,你莫要下来。”
待马车轮子重新转动时,恰好有一阵沁凉的风刮来,将本压得严严实实的帷帘掀开一个角来。
冬日里本就受不得寒的姜玉禾正欲抬手压下,余光间正好对上一辆从身旁并驾驶来。
而后猛地对上一双充满阴戾讥讽的墨瞳里,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蔓延而起,随后游走于四肢百骸,五脏六腑。
待姜玉禾再望过去时,那辆马车已然走远,仿佛刚才的那一眼不过是她的错觉。
“玉娘,怎么了?”这时,闻澈的声音也将她从那个恐惧的眼神中拉回来。
“没什么。”将帷帘压下的姜玉禾僵硬地扯出一抹笑来,兴许刚才只是看错了。
除了前头耽误了点儿时间,接下来倒是顺畅无阻。
待来到平阳王府后,闻澈率先踩凳跳下马车,而后转过身伸手搀扶她,“小心些,莫要摔着了。”
披着件白底绿萼梅披风姜玉禾将手搭上他的手心,温婉一笑,“我哪有你想的那么娇气,你也不怕被你的同僚们看见了笑话你。”
因为男女宴席是分开的,两人进去后就会由不同的小厮丫鬟领到分席上。
“你是我夫人,我总得要比旁人多关心几分,若是他们见了,只怕会羡慕还来不及,又哪儿会嫉妒。”闻澈知她在担心什么,拉过她的手安抚道,“我拜托了莫家姐姐带你,你只需像在家中一样自在即可,即使真不小心出了事也有我担着,万不会委屈了你。”
心中划过一丝暖流的姜玉禾好笑地抬头睨他,“好啦,你要是在不走,待会儿别人都得要取笑你是个妻管严了。”
闻澈抬手整理她的兔毛滚边大氅,捏了下她鼻子,“你就知我舍不得你,就算在暖阁里,你也注意莫要着凉了,知道吗。”
“你要是在唠叨下去,只怕宴会都要开始了。”临走前,姜玉禾不忘叮嘱起,“夫君记得少饮些酒才行,知道吗。”
要知道就他三杯倒的酒量,难免令人不放心居多。
没等他回话,姜玉禾已是跟着丫鬟往女眷那边的暖阁走去。
转过身的闻澈下意识伸手搓了搓胳膊,随后加快脚步往暖阁走去,嘴里跟着嘟哝,“这温度怎么突然下降了那么多,还真是怪冷的。”
宴会上男女分席,而出嫁的和未出嫁的又分为两席。
而在大燕国,女子出嫁后都会将头发盘起,以此用来区分出阁和未出阁。
姜玉禾刚在丫鬟的带路中来到暖阁,一个穿着五色锦盘金彩绣绫裙,发间各别两支红宝石金簪的贵妇人走了过来,笑着打趣道:“这位妹妹我之前倒是没见过,不知是哪家的夫人生得如此标志?”
谏议大夫家夫人的话一出,原本在说话的人的目光也移到了姜玉禾的脸上。
要知道大都里的贵妇圈子都是相通的,骤然间出现一个生面孔,难免不会惹得人多瞧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