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将我救上岸的?”裴宴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沉默的氛围。
“这地方还有旁人么?”
裴宴被她一噎,总觉得今日的梁昭确实不一样了。
但又说不清哪里不一样。
裴宴没说话。
“等着吧,祁玉一会儿就会来找我们。”
梁昭清楚的感受到裴宴身子一瞬间僵了僵,他的声音有些凉:“你就这么相信他?”
“这世上,我唯一能相信的人,只有祁玉了。”
说完,梁昭却有点心虚,裴宴到底还是她的夫君,她这样明目张胆地夸另一个男人,还是有些不妥。
祁玉果然很快就来了。
然而当他们正准备离开时,裴宴却晕倒了。
回宫之后梁昭召了太医给裴宴看病,太医看到昔日的太子殿下伤得如此严重,说话都不利索了。
最后,太医说他五脏六腑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到底能不能活下去全靠运气。
梁昭听了之后好久没说话,一脸平静地挥手让他们下去。
房里静悄悄的,梁昭有些渴,伸手去够桌上的茶水,却不想手一抖,泼了自己一身的茶水。
裴宴整日里昏迷着,裴云每次温习完功课都会过来守着他兄长,事无巨细地告诉他今天都干了些什么,吃了些什么,又学会了什么,最后总会加上一句:“我有好好听嫂嫂的话,没有气她。”
梁昭静静地听着,然后沉默地转身离去。
那一日,祁玉忽然进了宫,还带了一个人。
夏日里蝉鸣阵阵,一推开门皆是热气翻涌而来,梁昭扇着手里的扇子,听到他熟悉的声音响起:“我知道你想找的人在哪里。”
思绪有些恍惚,好像回到了当初在嘉云关时。
他在嘉云关的时候说:“那你喜欢什么?你告诉我,我下次给你弄来。”
果然没食言。
左无因千里迢迢从东阳来到南梁,故人相见,多了几分物是人非的感觉。
自梁昭嫁入南梁,便再也未曾听到过左无因的消息。
她在殿里设了宴招待左无因,祁玉因有事推脱离开了,紫锦去照看裴宴,此刻殿里就只有他们两人。
“尝尝吧,南梁的吃食和东阳不一样。”
碗筷碰撞的声音响起,左无因挟了一筷子菜放到我碗里,声音低沉,“公主在南梁受苦了。”
梁昭勾唇笑了笑,语气稀疏平常:“这世间又有谁不苦。”
左无因默了默:“三年未见,公主的性子倒是大变了。”
梁昭没说话。
她想起当年的自己,骑着骏马在卓兰街头放肆奔走,那个时候不知情为何物,唯一的心愿就是成为像姑姑梁凝那样英姿飒爽的女将军,而不是困在华丽的牢笼中,成为君王背后的女人。
可时间总是催着人长大,根本别无选择。
“后悔过吗?”左无因声音很轻,“你当初若是嫁了我,或许也不至于到如今的局面。”
梁昭拧了眉,觉着他这话当真有些可笑:“我嫁不嫁来南梁,也不影响南梁侵略东阳的野心,或许……根本等不到三年罢。”
左无因沉默了下来,他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不甘心罢了。
他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找太子遗孤,我知道他在哪里,我也可以将他交给你,不过……”左无因顿了一下,“你需要答应我一件事。”
“和我回东阳,做我的妻。”
手上的茶杯啪地一声掉了下来。
梁昭张了张嘴,脸上有了苦涩之意:“你……”
“你本就应该是我的妻。”左无因很平静。
梁昭摇摇头:“那都是你的执念罢了。”
“执念也好,妄念也罢,公主既然想要得到一件东西,自然需要拿筹码来交换。”
梁昭丝毫不以为意地笑笑,面上云淡风轻:“好啊。”
左无因大概没料到她答应地如此爽快,失手打翻了桌上的酒杯,梁昭听着酒水一滴一滴溅到地上,他的声音却听不出一丝高兴的意味:“你如今……”
梁昭大抵是知道他想说什么,但大约是怕她伤心,并没有说出口。
不过也无所谓了,她如今是什么也没有了,她只有阿瑾,阿瑾就是她的命,是东阳的命。
裴宴醒来的时候,梁昭正在桃树下弹琴。
紫锦告诉她这个消息的时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