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本县令多方了解,现判程九娘和鲁大石和离,两人彼此分离各自安好,但按本朝律法,女方尚无所出且个人要求强制和离需赔付银钱十两,限期一年。”
"啪——"
一声惊堂木,高堂明镜上的县太爷老神在在,彻底判决了这场将近半个月之久的和离官司。
程九娘是农家女,但面容姣好,是个清丽佳人,及笄嫁给丈夫鲁大石,现已两年,因为忍不了丈夫整日好吃懒做的样子便想要和离离去,但是本朝女子想要和离并不是易事,且那鲁大石原本还是个泼皮无赖。
程九娘听判决后顿时觉得荒唐,直言反驳:“我朝律法并未有此赔付!”
县太爷漫不经心回道:“这是三日前新颁布的律法,程九娘,你两年内无所出,且坚决和离,按照新律法你需要给鲁大石赔付十两银子,限期一年,要不然官府是可以采取强制嘀。”
程九娘咬咬唇,半月前她打官司尚未有此律法,这县太爷将她这和离生生拖到新律法出来才判决,真真欺人太甚。
鲁大石得意洋洋瞥了一眼程九娘,奉承道:“还是县太爷明事理,要不怎么说是青天大老爷,我说程九娘,你个女的啥也不懂,挣不来钱,还不是指着我们男人活,呸,你还要和离,我告诉你十两银子赔付不出来,我可会让青天大老爷主持公道的!”
“太爷!这赔付的律法三日前颁布,但我这和离官司是半月前就走了诉讼,您怎么能按照新律法一概而论?”九娘不过贫民户,哪里找得到十两银钱,家中四壁老父早已恨不得卖了自己再赚一次聘钱。
县太爷显然不会在意这件事,并且将三日前朝廷派发的公文呈出来指着道:“怎么?听你的还是听律法的?听你的还是听我的?去去去,判决以下,程九娘你需尽早赔付鲁大石十两银钱,否则后果自负!”
程九娘和鲁大石的和离官司纠缠这么旧了,县太爷早已厌烦,他原本被鲁大那一吊钱拖着没下判决,如新律法颁布他这个县令正好利用这点断干净官司。
“你这妇人,好好日子不过,现如今和离我看你怎么还那是十两银钱!呵呸,我要你下月就还我一吊钱!你要是拿不出来,你等着吧!”鲁大石吐了口痰,趾高气扬转身离开了公堂衙门。
程九娘心中冷笑,对鲁大石原本的失望已然变为不屑和嫌恶,成亲两年,家里大小事务都是自己操持,平日好吃懒做,即便是村中活计拿钱回来也不过两三次,每次都被他自己花了大半,这些年都是自己做些绣活贴补勉强度日,这厮竟然还能说出这等没情谊的话!
只可惜,县太爷也被鲁大石收买,如今净身出户还要负债。
程九娘愤愤不平离开衙门,虽背负债款也稍稍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她摆脱了这样的丈夫,也是一件好事,日后她多多谋算,也能过得好。
程九娘坐上了同样是云中村李大叔的牛车,路上李大叔见她苦闷,还是忍不住出声安慰。
“九娘,莫要多想,如今总算是甩了那鲁大,日后也好慢慢盘算。”李大叔是村中牛棚户,已有四十多岁,身子骨硬朗,攒钱养了两头牛如今靠着在城中买牛乳维持家用。
"我知道,李叔,就有点憋屈。"程九娘面露愁色。
这次和离是净身出户,虽然达到了她和离的目的,但当初的嫁妆没有追回来,她心中有些不甘心。
“那鲁大是个无赖汉,你摆脱他算是好事了,等日后再嫁给好人家,何愁日子过得不好。”
听到李叔这么说,程九娘心中并无喜意,她太知道当今时下对女子的态度,和离都这般艰难,何况她还背负着十两赔付,哪家会愿意娶她。
九娘心中有些茫然,即便和离,她眼前依旧看不到一点希望,前路漫漫黑暗,她如今当务之急需早日想想如何赔付。
云中村就在贺江出城后不远,属于贺江管辖,村子有几十户人家,北边是山,青山绿树,下面就是田,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活在田里。
进了村子是黄泥小路,蜿蜒曲折,村口有颗大槐树,枝繁叶茂,正值丰收时节,麦子金黄,还有不少人下地劳作收割。
九娘向李叔道谢自行回家,父亲家离村口不远,她与鲁大和离自然是回去和父亲禀明,也准备回家住下。
这个时辰村口几家相邻的妇人都坐在自家院门口,摘菜闲聊,家长里短,身旁还有一群嬉戏的孩童。
“九娘啊,你回来啦!”
“事办妥了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