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武艺偏于道家一脉,只是道家功法深奥玄妙,颇有晦涩难懂之处。因此便想自学一番,以为解惑。”
苏辙点点头,也不知信没信他的话。但是说起道家理论,这位却是个中高手。
“易经、伏羲六十四卦都是顶尖的学问,即便是饱学鸿儒也难以窥破真谛。你若要涉猎道家学问,当从老子伊始。”
《老子》就是《道德经》,这个全冠清还是知道的。
可苏辙的说法却让他更加挠头。
“小人才疏学浅,就怕学的多了,反而生乱。”
他又不是真的要做学问,而且时间有限。光是啃下易经和伏羲六十四卦都力有未逮,哪敢贪多嚼不烂。
苏辙想了想,竟然道:“你既有心向学,老夫可以稍助绵薄之力。只是老夫不日就要启程返回眉山老家,你能学多少,全看你的资质了。”
可是听他这么一说,全冠清差点高兴的跳起来。
“小人等正是接受帮中派遣,欲往大理而行。不知可否随行学士左右,日日请益?”
一听说居然顺路,苏辙也颇为高兴。
“正愁旅途烦闷,有小友相随,倒是一大快事。”
全冠清也不知道苏辙的道家学问究竟如何,但作为名传千古的大文豪,无论怎么说肯定比自己强。
既然苏辙主动开口,愿意教学,这个机会不抓住,全冠清可就是天字第一号大傻子了。
他赶忙让张全祥返回到书店,再去买一本《老子》回来。又让胡万生三人草草收拾行装,第二天便跟随苏辙一起踏上了前往蜀地的客船。
帆船悠悠,荡波而行,横穿洞庭而过,又似畅游银河之中。
苏辙一边欣赏风景,一边满怀感慨。
“昔年范文正公于此作书言志,名传天下。他之忧虑,人人皆知。只可惜前人之事,后人知之而不鉴之,如之奈何!”
全冠清听了个满头雾水,不知道苏辙意指何处?
苏辙没有得到回应,颇有些遗憾,干脆挑明了一些。
“你等久在江湖,更加亲民,对于变法一事做何想法?”
全冠清这才明白,苏辙说的人原来是宋神宗和王安石。
可这个问题,让他怎么回答?
他哪里敢乱说,万一惹祸可就麻烦了。
他又不是真正的江湖浪子,真的惹了祸,大不了隐迹山林。
身为丐帮高层,很容易被人按图索骥找上门来。
但是苏辙开口询问,不回答又是不行的。
全冠清想了想,意有所指的道:“变与不变,全看于国于民如何。利则变,不利则缓”
看似避而不答,其实又回答了。
“哼,滑头。”
苏辙的忧虑更甚。
“王介甫的心意是好的,只可惜用人不淑,方成今日之乱。官家急功近利,推波助澜,却不知何日方休?”
现如今王安石已经罢相,离开中枢。但是宋神宗亲自主政,一力推行变法。
面对他这位皇帝,群臣虽然反对之声四起,却又哪里阻挡得住。
苏辙就是其中一员,因言获罪,这才被罢了官。
王安石变法这件事,全冠清还是知道的,毕竟在历史课本中也是重要章节。
听到苏辙反对变法的原因,他不禁有些奇怪。
“既然变法是好的,只是所用之人不行,那为何不换人行之?”
只一问,当场令苏辙瞠目结舌,完全回答不上来。
是啊。
你说王安石变法是好事,就是他选用的人都是奸臣,那就换人来执行变法呀。
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官员还不遍地都是?
既然朝中那么多君子能臣,为何不将奸逆尽数驱逐,然后接过变法一事。
反而连变法和奸逆一同反对?
那么究竟反对的是变法呢,还是奸逆呢?
亦或者是其他的?
苏辙翻来覆去的思量,竟然被难住了。
他想了想,反问全冠清。
“以你之见,是变法好,还是不变法好?”
这个问题看似高端,反而对全冠青来说却要容易得多。
“变法,国之将亡;不变法,国亦亡。”
苏辙再次被打击了。
这是什么说法?
变法,国家完蛋。不变法,国家还是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