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被断手断脚,娄威终于怕了。
这一刻,他想到了家资豪富的马五德。或许三千两银子,对于马五德来说算不得什么。
可马向文早就得了吩咐。
莫说他也不敢向马五德要这么多钱,就算能要,马五德也肯给,但却不能这么做。
于是他苦着一张脸,模样比娄威还可怜呢。
“娄兄,家父要是知晓此事,咱们兄弟……咱们兄弟怕是要阴阳永隔了。”
娄威六神无主,说话不过脑子。
“那也……那也没多大关系。”
马向文的眼睛都直了。
什么意思?
我被我爹打死居然没多大关系?
你说的这叫人话?
原本对于配合全冠清一起坑娄威,他还有点心虚。此时已经荡然无存,只恨坑不死这货了。
幸好“贾大官人”开口了。
“哼,一群腌臜竖子,果然拿不出钱来。把他们的手脚都砍断,给他们家里送去。不拿钱来赎,就全都扔到江里去。”
眼见着刀子再次举起,娄威头脑一片空白,猛然想到了什么。
“刀?对对对,刀子!马兄,我赠你的那把好刀呢?怎么也值几百两银子,先拿来应应急,缓和一二吧。”
马向文鼻孔喷气。
那他妈是你赠我的?
那可是老子花了五百两银子买的。
不过既然娄威主动递上了台阶,那是再好不过。
“娄兄,那把刀已经被兄弟送给了朋友……”
说到这里,他立刻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
“哎呀,对了,有办法啦!”
他马上对“贾大官人”道:“可否通融一下,由小侄去寻人筹钱?”
“贾大官人”狐疑地看着他,斟酌再三,还是点头了。
“马公子,我与令尊生意往来,他的面子我不能不给。不过三天,只有三天。要是三天后这笔账还是不能还上的话,那就休怪贾某无情了。此人的手脚,断然是保不住的。”
马向文点头如捣蒜。
“就三天,三日后,必然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娄威在一旁稀里糊涂的,但也听的分明,自己的手脚似乎暂时保住了。
“马兄……”
马向文走到娄威身边,低声道:“娄兄有所不知,这些时日小弟认得了一个了不得的大人物。其人急公好义,慷慨豪爽,端是一等一的好汉。小弟心生仰慕,就将那把刀送给了此人。不过娄兄放心,此人如今就在大理。小弟这就去求他出面,必然可以保得娄兄安然无恙。”
娄威热泪盈眶,那是看到希望之后的幸福。
“嗯嗯嗯,马兄,你可一定要快些。”
马向文道:“还请娄兄暂且委屈几天,小弟去去就回。”
马向文走了,带着娄威的希望急急而去。
娄威则被五花大绑,扔在了客栈的马厩里。没人管他的死活,也不在乎他的感受。
他饿了,也没有吃的。
他要如厕,也没人给他松绑。他只能尿在裤子里,拉在裤子里。
短短三天,度日如年。
好好的点苍派少掌门,活活变成了最肮脏的邋遢鬼,连真正的乞丐都不如。
他每天能做的,就是倚靠在板壁的缝隙处,看着外面的天空。
那是他失去的自由。
日升日落,日落日升。
从来没有什么时候,让他如现在这样期盼着。
如此又饥又渴、昏昏沉沉的三天过去,突然有人闯进来,抓着他来到了外面。
客栈的大堂里,此时早已人集一堂。
娄威被带进来,好家伙,差点没将众人熏过去。
他却不自觉,看到马向文果然回来了,立刻惊喜莫名。
“马兄,可筹措到了银子?”
马向文及时回来,让娄威看到了脱困的希望。至于自己此时的德行,已经完全顾不得了。
可以说,三天的时间说长不长,但足以折磨的娄威做人的底线越来越低。
现在的他,哪里还有点苍派少掌门的丰姿?
马向文也是倍受震撼,浑然没有想到往日里高高在上的娄威可以这般卑微。
这让他愈发小心,终于明白了江湖的可怕。
他捏着鼻子,尽量不闻娄威身上的屎尿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