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坚强的一个人,从未在人前落过眼泪的人,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流下了珍贵的泪水,如破堤般震慑人心。
营帐中发生的事这里的人都知道,斐瑶池说那番话的时候他们也在场,当时那位男子是什么情况,伤的有多重,他们都看在眼里。
说实话,若是斐瑶池能把人救过来是奇迹,若是救不过来,也没有人会怪她,相信那个人也不会,毕竟这是从老天爷手里抢命,能把剩下的人夺回来就已经是大恩大德,让所有人从心底里敬佩。
楼君墨没有说话,只是自己坐到了咯吱作响的木榻上,把痛哭不止的斐瑶池搂入怀中,像哄孩子一样哄着她,他知道斐瑶池有多看中承诺,说再多只会让她心里的愧疚越来越严重,这个坎只能让她自己跨过来。
许是做手术太累,或者是哭累了,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哭声越来越小,斐瑶池脑袋一歪,在他怀里沉沉睡了过去,脸上还挂着泪珠。
这一觉睡得特别沉,梦里出现了那个男子的笑脸,一直在对她说谢谢,在梦中哭了一通,心里那种堵堵的感觉好了许多,目送着人影远去,一束微弱的阳光照进,斐瑶池缓缓睁开眼睛,以为自己出了幻觉。
整个营帐中除了她没有一个人,斐瑶池缓解了一下全身的疼痛,强撑着从榻上爬起来,梳理了一下及腰的长发,慢悠悠朝营帐外走去。
刚打开一道缝,阳光正好照进她的眼眸,原来不是幻觉,是真的雨过天晴了,这么长时间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他们这算是熬过来了吗?
“小姐!”黄芍急匆匆的由远及近跑了过来,“小姐!出事了!”
斐瑶池瞬间清醒,哪里还有半点刚看到阳光时的喜悦之情。
在不远处的地方,有一处荒村,村中因雨水冲刷,出现了一个跟叶暇他们藏身的地方一样的深坑,村子的人早就随人群跑到了城门口,整个村中除了残垣断壁,被冲倒的老树,再也没有别的。
斐瑶池由黄芍扶着疾步走,一边走一边听她说:“之前小姐吩咐果子他们把尸体聚集在一处,准备烧了,可接连的大雨没有干燥的地方,尸体暂时放置在了这个大坑当中,准备等雨势变小立马烧掉,
今天一早雨停了,我们正准备动手,那些灾民们跑了出来,其中还有小姐救的人,说什么也不让我们点火,现在王爷带着人跟他们僵持。”
斐瑶池柳眉紧蹙,加快脚步往前走去,很快就来到了人群距离的地方,远远就看到了正中央那道挺拔的身影。
村口围了好多的人,那些经过手术,伤势还没有痊愈的人也全都拄着拐杖挡在坑前,斐瑶池面色微凝,这是喝了粥,受了恩惠,准备翻脸不认人了?
许许多多的人在哭喊,无一不在叫着他们的亲人,各种各样的声音混杂在一起,甚至还有控诉和谩骂,骂着楼君墨和大周的将士们冷血无情,没有人性,甚至连草菅人命这种话都说了出来,组成的人墙死死地把楼君墨他们拦在了外面,说什么也不让点火。
斐瑶池抬头望天,乌云已经渐渐散去,太阳眼看着就要全部显露出来,到时候,这些尸体经过暴晒,必然会引起瘟疫,到时候有任何一个人无辜送命,他们有什么本事承担?
透过人缝往里看,好家伙,真是壮观,几乎每个人怀里都抱着一个尸体,坐在坑边哭天喊地,这时候知道喊,当初为何不想办法把人救下来?
楼君墨站在队伍最前面,背着双手,肩膀轻颤,显然已经被这些愚昧无知的人气到了极点。
不再犹豫,斐瑶池仗着身量小,穿过层层人群来到了他身边,与他一起站在最前面,面对着这些丧失理智的人。
“你来做什么?”楼君墨低吼出声,大掌握住她的肩头就要把人往外推。
斐瑶池冲他摇了摇头,伸手将他的手握住,“我不走,我睡好了,休息好了,没事了,接下来的事,我们一起面对。”
楼君墨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依然还是不同意,俊脸上就写着三个大字,不同意!
轻叹一口气,斐瑶池指着坑边上的灾民,“为什么要焚烧?不焚烧有什么危害?这些东西还要我来讲,楼君墨,你不能赶我走。”
听到她的话,人群中立刻就有人反驳出声,“我们不想听什么道理!老祖宗留下的规矩,人死了就应该入土为安!凭什么要焚烧!烧了我们连个尸体都看不见,连个念想都没有!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呵!”斐瑶池冷笑一声,“好啊,既然说人烧了就没有念想了,活着没有意思,那不如你就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