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童儿缓缓露出一双满是水雾的大眼睛,看到说话的人是谁后,像离弦的剑一般冲了过去,猛地扎进了她怀里,把凌烟撞的后退好几步,身子失去平衡往地上倒去,多亏了凌青在她身后托了一把,让人稳住了身形。
对上斐瑶池疑惑的目光,凌青摇摇头表示不清楚,刚来到府里的时候除了纪梦川,纪童对谁都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惊恐害怕到极致,不允许任何人的靠近,怎么他才离开一会,人就变成这样了?
把药放在桌上,斐瑶池慢慢靠近,她每走一步,纪童就往凌烟怀里缩一下,整张脸都埋在她身前,小手紧紧的抓着她的衣服。
斐瑶池双唇微抿,没有再继续往前走,而是回身坐到了靠近窗户的榻上,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的一幕,这小姑娘确实小,不过也是长的小而已,个子比起凌烟稍微矮一些,刚到凌烟的肩头,比不上凌烟大,却是比她大一些的。
“纪童是吗,抬起头来让我看看。”斐瑶池沉声出口,语气不容拒绝,偏偏小姑娘天不怕地不怕,脑袋都不抬一下,一双美目水灵灵的,像凌烟求救。
“她吃这一套,我可不吃,你哥哥还在我手底下做事,你要是识趣呢最好老实一点,要是不识趣别怪我不客气,就算是你哥在这我也是这番话。”
闻言,凌青立即把二人分开,拉着凌烟躲到他身后,大掌已经握上了腰间的佩剑,双眼警惕的看着面前低着头的人。
刚才踹门之前,她明明是安安分分坐在凳子上,手里不知道鼓捣些什么东西,门一开就变了一个人,她身上的伤确实是真的,但想害人的心也不假。
“把你变成这样的人并不是我们,你没必要对我们抱有如此大的敌意,相反,如果不是我,你现在还不知道受着怎样的折磨,
把你接到京城来的人是我,给你哥机会的人也是我,纪童,这世间的人并不都是你想想的那么坏,刚才你也听到了,这两位在外面急成什么样子,你就是这么来报答的?”
纪童冷哼一声,宽大的衣袖中慢慢显露出一把极其锋利的匕首,不是对着别人,而是放到了自己的脖颈上。
“我哥傻,我可不傻,说的再好听又如何?你们跟那些人是一类的,都是坏蛋不如的畜牲!你们救我也不过是为了让我哥替你们办事,让我哥变成你们的傀儡!
左右我活着也是遭受别人的白眼,遭受屈辱,被万千人的唾沫星子淹死!倒不如一死百了,免得让我哥为了我受罪!”
说话间,手里的匕首推进了几分,鲜红的血液流出,染红了她的里衣,染红了她白净的衣裙,在上面晕出一朵血红色的花。
“你知不知道你被掳走之前你哥是打算要进京赶考的?你说我救你是为了你哥,我承认,确实是,
但,你哥需要这份机遇,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高中,学武,为的是什么?是让你们过上好日子,而现在,
你把他所有的心意都踩在脚下,随意的践踏,让我替他可悲的是有你这么个妹妹,你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出了郡主府,再也没有任何人知道,你照样可以过的跟以前一样,或许还会比以前更好,如果你要死,我不拦着,但有一点,别死在这,脏了我的地方。”
话落,斐瑶池起身整了整衣服,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该说的话她都已经说了,继续待在这浪费时间,愚蠢的人就是她!
手里的匕首啪嗒一下掉在地上,纪童整个人像被抽走力气一样瘫坐在地上,抱头痛苦,把所有的委屈,所有的隐忍全都哭了出来,为了不让她哥担心,这些眼泪生生忍到现在,凌烟叹了口气,拿起桌上尚且还有一丝温度的药递了过去。
这次,纪童没有再抗拒,接过药,真诚的对她说了句谢谢,不得不说,她笑起来很好看,很阳光,很甜美,属于让人一见难忘的类型。
军营里,斐瑶池临走之前制订了一个计划,她在京城中散布楼君墨重伤未愈的消息,他们在军营里散布,不求让每个人都相信,只要有一大半的人相信就好了。
每日里去主营帐为楼君墨换药的军医都是愁眉苦脸的出来,手里端着被鲜血染红的水,身上都是鲜血,一日比一日多,让人想不相信都难,整个军营上上下下都在传着楼君墨大势已去,活不了多久的消息。
就连西部大营的将士们都是担心的要命,整体士气低迷,对面一直暗中观察的联军可就高兴了,大鱼大肉的胡吃海塞了好几天,已经提早在庆祝战斗的胜利。
“按照她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