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还有一个麻烦
静皇帝名衍,后改为阐,是宣帝的长子,母亲是朱皇后。
建德二年(五七三年)六月,宇文阐出生在东宫。七岁是时候被封为鲁王,旋即被立为太子。幸运的是,五八〇年,他的父皇就驾崩了。也就说,他八岁的时候,就登上了九五之尊。
为什么说他是幸运呢?要知道,有些太子,当了几十年的储君,才熬上龙位。还有更惨的,还没有过一下皇帝瘾就玩完了。比如扶苏,再比如后来的李建成。
但他的不幸也在这里:他太小了,还没有足够的能力来驾驭一个国家,这就给野心家提供了一个机遇。
杨坚就是这样一个危险人物。
皇帝服丧期间,百官都听命于左大丞相。左大丞相,就是以前的上柱国、右大丞相、上柱国、扬州总管、随国公的杨坚。如此可见,在这个时候,此人的权势已经炙手可热。
但是也有不服气的。
相州总管尉迟迥、申州刺史李慧、荥州刺史邵国公宇文胄、赵王宇文招、越王宇文盛、上柱国毕王宇文贤、陈王宇文纯……这些不服气的还真能排成一个长龙。
当然,我们从中可以清楚地看到,其中最主要的反对者还是宇文家族。这说明,他们已经感觉到这个普六茹坚绝非善类。当然,这些人无一例外地都遭到了杨坚的残酷镇压。
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
而每一次镇压都大大巩固了杨坚的地位。其具体表现就是他的官位一升再升:左丞相变成大丞相(左右丞相都废去了),加大冢宰衔,晋爵为王,以十郡为其国。
五八一年二月九日,大丞相、随王杨坚任相国,总揽朝政,又封十郡之地,连前面所封,共计二十郡。
还有更牛的:佩剑著履上殿,入朝不趋走,向君王行礼时参赞官不称名,备有九种器物,另加玉玺、斧钺、远游冠。又在冠冕前后悬挂十二根玉串,树起天子旌旗,出入由侍卫清道,乘金饰之车,用六匹马拉着,又随季节变化备有侍从车辆,还有皇帝仪仗所用的先驱骑兵和前导旌旗,备有天子专用的乐舞,又像天子那样,把钟磬乐器悬挂四面。
我们知道,封建时代有一个罪名叫“僭用”。天子使用的一些物件、配饰、车马、包括礼仪等等,大臣是不能使用的。否则就是以下犯上,就是不赦之罪。但有一种情况例外,那就是某位大臣的权势足以威慑朝野之时,而这时候的皇帝基本上都成了摆设。
此时的杨坚就享受着天子一般的待遇。
只是这样的相国还是相国吗?我想到了曹操。丞相做到这份上,也算做到了极致。
但杨坚显然不满足于做个弄权的曹操,他想取而代之,做个名副其实的皇帝。
他的愿望很快实现了,具体的过程,这在上面已经交待了。这里不再赘述。但怎么处理小皇帝,还是要费一番脑筋的。
这的确又是一个麻烦。就身份而言,他们原先是君臣关系,现在也是,只不过倒了一个个儿。
当即就“咔嚓”了,似乎无法向大家交待,人家毕竟是主动禅让,就冲这风度,“咔嚓”了明显不妥,也会招人非议。再说了,宣帝虽说是朱皇后的儿子,但也是喊杨丽华为皇娘的,算起来,也是自己的外孙。思来想去,杨坚还是暂时放了这个小皇帝一马。
于是封他为介国公,食邑一万户,车服礼乐仍如周朝天子,上书不称上表,答表不称诏命。
这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好景不长。开皇元年(五八一年)五月二十三日,介国公就死了,好像还是应该说“驾崩”,毕竟人家也曾经是前任国家最高领导人。没有证据表明他是死于谋杀,但他死得太蹊跷了。我们有理由怀疑这件事和新皇帝有关。
因为毕竟,先朝的国君活着就是一个麻烦,而麻烦总是要解决的。这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后来的南唐后主,每天吃喝玩乐,赋诗填词,悠哉悠哉,快乐似神仙。但一当丢了江山,他就丢了一切。他虽然在新皇帝赵匡胤面前唯唯诺诺,百般逢迎,但还是没能保住性命。他写过“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的千古名句,据说赵匡胤看后很不高兴。
是啊,一个亡国之君,竟然有这么多亡国之愁。这新皇上能放心吗?如果他要保护自己,他应该象刘禅那样说“此间乐,不思蜀”才对。如此看来,刘禅也不是没心没肺,人家那是大智若愚,完全是一种自保的手段。而李煜每天以泪洗面唉叹不已,其实是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