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月目光震颤,简直惊诧于这人的脸皮,她被气得心口直发疼,抓着包袱的手都用力到发白。
何之远见她不说话,却以为她是心里已经松动,勾了勾唇上前一步,一边去揽江淮月的肩,一边就道:“好了,不必再多想,随我一同回去,何家……”
“啪——”
话音未落,一道清脆的巴掌声猝然响起。
江淮月抬手扇了他一巴掌。
带着帏帽的少女微微眯着眼,手指因太过用力有些发麻,控制不住地轻轻颤抖着。
她听不下去了,她真是一个字都不想再听了,太恶心了!
四周有人被这响亮的一巴掌吸引了目光,何之远身后的家丁却是一瞬间愣住了,事情发生得太快,他们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还是何之远先反应过来,捂着脸不可置信道:“你敢打我?!”
清秀的白面郎君一张脸变得通红,一半是因为江淮月打的,一半大概是因为羞辱。
他一直维持的体面终于彻底碎裂了。
江淮月蹙眉退后:“何之远,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你?口口声声说要照顾我,无非是舍不下自己的色心吧!”
她喊得大声,且字字铿锵,显然没打算再给何之远留任何脸面,周围的百姓看着,远远聚着指指点点。
何家毕竟是当官的,他们不敢靠太近,但法不责众,看个热闹总还是管不着的。
何之远哪里受得了这种议论,彻底恼羞成怒,口不择言道:“江淮月,你清高什么?你还当自己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吗!如今你除了这张脸还有什么?本少爷能让你做妾已是看得起你了,你就该感恩戴德!”
终于把真心话说出来了,江淮月冷眼看着他,只当在看一个疯子。
她不想再多纠缠,转身直接往城门走,她今日还要出城。
何之远岂会让她离开,冷笑一声招呼家丁:“来人!给我按住她!”
江淮月没想到他真的敢强行绑人,睁大眼回头:“何之远,你疯了?”
对方面色阴冷,显然看出她心里在想什么,一步步走近:“江淮月,早便说了让你跟我走,现在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怪不得我了。”
话音落下,那几名家丁立刻蜂拥而上。
江淮月瞳孔缩了缩,来不及多想,立即便转身往城门跑去。
她速度不快,但胜在灵巧,七绕八绕地倒也撑了一段时间,眼看便要到城门口了,长发却突然被人扯住。
“唔!”头皮一痛,江淮月下意识闭眼,被拽着倒退了数步。
硬生生被人拖回来,眼前是何之远居高临下的脸,对方抬手就想还她一个巴掌,临了却不知为何又停住了,变成了抚摸。
江淮月反胃不已,嫌恶地扭头。
何之远阴恻恻笑道:“先留着你这张脸。”
转而向下,手指掐住少女腰上的软肉,狠狠用力。
他一分力道都未收着,江淮月瞬间疼得眼角泛起泪花,这么多年,她何时受过这样的羞辱?简直恨不能杀了这人!
城门处看守的官兵早已被何之远派去的人送了银子,再编造些莫须有的解释,根本无人管她如何。
江淮月头上的帏帽被粗暴掀下,发髻也乱了,整个人狼狈不堪地伏在地上。
从前生在富庶的江家,出门皆有仆从,遇着的人也大多和善,所以她从不知晓,原来这山明水秀的徐州,竟也是这般的灰暗。
江淮月疼得脑袋一阵发晕,正要张口骂,四周原本闹哄哄的一片却突然诡异地安静了下来,就连何之远这畜生掐她的动作都停下了。
江淮月迷茫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飞快借机挣脱了控制。
正要起身,手心下的地面却隐隐震动起来,晃得她眼前一阵晕眩。
……地、地震?
江淮月有些不敢相信,恍惚间,身后似乎传来了一阵沉闷的声响,而且越来越近,就像是……无数马蹄踏在地面发出的声音。
江淮月撑着身体回头,空气里扬起的风沙让她微微眯了眯眼,然后,她便看见了一张无比熟悉的脸。
……魏平昭?
一瞬间,瞳孔和心口一起紧缩。
是魏平昭。
他还活着。
他竟然,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