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天空之上,浩瀚伟岸、不可名状的生物还未降临。
他们已然穷途末路。
绝不能让那东西降下。
余锦涛等人突然意识到:一旦对方降下,他们在场所有人,都会死。
死亡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死后沦为畸变者,游走于夜幕隐藏之下的阴暗角落,吞噬一个又一个同类。
他们一生都在祈求渴望消灭这些魔鬼。
可却在死后自己成为了魔鬼。
这是对他们的惩罚。
他们闭上眼睛,不去看天空之上厚重到逐渐下落的乌云,也不去听缠绕在耳边的天外之音,而是凭借着本能,不管不顾地朝着天空不断射击。
他们的行为无异于以卵击石。
可他们已无任何办法。
同伴们的躯体正在逐渐畸变,余锦涛甚至能够看见雷岚脑后逐渐异变的头发。
痛苦仍在悄无声息地正在蔓延。
明旭陷入了无尽的深渊。
浩瀚无边的海洋之中,她恍惚间看见了幽深诡谲的深处有什么东西在靠近,它的躯体隐没于黑暗之中,周身是不断异化的黑色触手,张牙舞爪的挥舞着,却又总是在下一刻如烟雾散去,化作粘稠的液体,滴答滴答的落下,最后又如雾气弥漫,笼罩于黑暗之中。
它甚至没有固定的形态,就这么一点点地靠近,在触手、黑雾、液体中不断流转,然后靠近、靠近、再靠近。
危险。
强烈的危机感让她几乎窒息。
她艰难地伸出手,试图逃离深渊的海洋,离开这无尽的黑暗,躲避那不断延伸靠近的触手,然而她仍旧在不断下沉。
“姐姐。”
耳边突然响起女孩的声音。
一双泛着幽蓝光泽的双手缓缓出现,破开了黑暗,于无尽深渊之中精准地握住了她的手。
明旭猛地握住那双手,然后睁眼,看见了无尽的黑暗,残破宏伟的宫殿,鲜血铺就的地面,还有身下尸骸堆叠形成的王座。
而王座之上,一位不可名状的伟岸安静地沉睡,祂静默得仿佛一尊雕像,闭目间似菩提低眉,俯瞰着前方无尽的深渊,注视滚滚红尘之中那微小到几乎看不见的卑微蝼蚁。
王座之下延伸出骨链声微微颤动,有人拖动着骨链,携带着星光,划破无尽的黑夜,撕开了血色污染之地,硬生生在骨链下方开辟出了一条星光之路。
是谁?
骨链深处,幽蓝光影一闪而过,明旭下意识偏头,却发现那王座之上的祂也偏了一下头颅。
现实。
乌云沉重地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尖。
花青豫已无力抵抗那无时无刻弥漫的辐射,天空之上不可名状的生物还未降落,可她们已控制不住的畸变。
有人呕出了鲜活的触须。
有人后颈长出了怪异的长条物体,嘶哑着张开触手之花。
有人的皮肤逐渐变色,瞳孔正在逐渐失温。
花青豫几乎抱不动明旭,踉跄间将她摔了出去,颤抖的靠近之后才发现,明旭的双眸冷冽而深邃,犹如深不见底的井口,承载着无数意识的漩涡,不断坠入、沉没。
猩红的血色滴答落在女孩的面庞之上。
花青豫恍惚间从女孩的瞳孔中看见了自己的模样,一条触手卷着眼珠钻出,滴答落下的血迹来源于她。
而她的异变,仍在继续。
“死了……”
“都死了……”
秦鹏哲无力地倒在地上,身后的疼痛密密麻麻,他低下头,看见了彭二的痛苦,听见了谷瑞仁的哀嚎,也望见了吕成哲的畸变。
他们在他眼前,一点一点变得面目全非,化作无知无觉的怪物,低声嘶吼着,然后跪倒在地上,匍匐着呢喃着另一种语言。
“砰!”
一道枪响击穿了它们的头颅,怪物们僵硬地倒在地上,连那呢喃之声也随之断绝。
秦鹏哲回头看向出手的郁凤军。
她一直是团队之中最沉默安静的人,存在感并不高,可偏偏在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在艰难抵御畸变同化的时候,她拔出了枪,对准早已畸变的队友射击。
尽管郁凤军此时的状态并不好看,可她仍旧扛着压力,从腰包间取出安稳药剂,狠狠地扎在自己的大.腿之上。
在所有人的安稳药剂耗尽之时,她却仍旧保留了几只。
她深深地吸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