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死,在我明白这个事实之前,我注意到了站在面前的东西。
那不是一个大活人,确切的说不是人,而是一直通体漆黑的大狼犬。
狼犬足有半人那么高,身强体壮,一身乌黑毛发在暗月下也隐隐透着光亮,最重要的是,刚才那快把我咬死的骷髅,此时就在它嘴里含着。
那大黑犬只是看了我一眼,不知为何,虽然是被一只狗瞪了一眼,但我竟有一种被蔑视的感觉,好像是被一只狗鄙视了。
我挣扎着起身,这才发现院内多站了一个人,那人穿着一身休闲便装,此时直立在院中。我看不清他的面貌,但是他手中的一件物品异常惹眼。
那是一杆正在散出淡淡光华的长枪,约莫两米来长,在那泛着幽光的枪身之上,隐约能够看见密密麻麻的符文印记,我看在眼里,脑子里只剩下惊诧。
男人单手持枪而立,左手拟作剑指,两指间夹着一张黑色的符咒,此时那符咒正被点点火星缓慢吞没,伴随着符纸燃烧,一股诵经声兀自响起,似来自于四面八方,钻进我的耳朵,嘴巴和鼻腔,一股有些辛辣的味道刺激着我的五官。
半晌后,所有声音消失不见,我的喉咙似被火烧一般,一股强烈的反胃感侵袭而来,我趴在地上,干呕了几下,喉咙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爬出来。可不管我怎么呕,喉咙里除了满满的紧实感和灼痛,什么都吐不出来。
也是这个时候,我后背被人重重一拍,却也是这一拍,那一直吐不出来的东西,像是被释放一般,洪水猛兽一般撕裂我的口腔,自鼻腔和嘴里奔涌而出,甚至我觉得其中一部分都涌上了脑袋,我只觉得自己整个脑袋好像都被一股酸腐的味道充斥。
但当我把所有东西都吐出来以后,又通体舒畅,整个人像是重获新生一般。
我低头,看见了那被我吐出来的东西,黑乎乎的一大坨,足有成年人拳头那么大,似乎还在轻轻的蠕动,只是很快,那黑色宛如肉球一般的东西,就被一根幽蓝色长枪刺破,那黑色的秽物四散开来,如同先前男人手中的黑符,泛起点点火星,刹那消失不见。
“就你这水平?来送温暖?”
声音响起,正是那收枪站在我身前的男人,男人手中那两米长枪消失了,继而是一张满是络腮胡的脸,那双眸子清澈见底,只看了一眼,我心底就没来由升起一股好感。
我啊了一声,没说出什么话来,男人拍了拍大黑犬的头,随即道:“黑妹儿,咱们走。”
大黑犬被男人这么一拍,屁颠屁颠地就跟在了后面,我想叫住他,随即才发现周玲玲还在我不远处的地上躺着,看男人的样子,似乎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我看了看四周,不确定这里是不是已经完全安全了,就三步并做两步,跑到周玲玲面前,将其抱在了怀里,追上了那个解救我的男人。
“你是宇文?”
跟着男人走出院子,确定没有鬼打墙后,我才犹豫地说出了这个名字。
先前老谢就说过,这里是宇文的地盘,所以眼前这个家伙,我也只认为他就是那个宇文。
“呵呵,你还知道我?”
宇文笑了笑,随即又追问道:“你刚才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就你这水平,是怎么敢的?渡魂人什么等级了?”
我尴尬一笑,随后说了两个字。
“牛啊哥们,实习期就敢到这儿浪,你不知道我这地儿专出凶灵么?”
宇文笑了笑,我也尴尬地笑了笑,看这人的样子,似乎并不像老谢口中那般,是个完全不讲道理的人。
“那刚才那地儿,那鬼死了么?”
我看向身后的黑暗,刚才的一切发生得实在是太快,我都还没反应过来就结束了。而且看宇文洒脱的模样,好像是已经解决掉了所有麻烦。
“没有啊,哪儿那么容易解决。”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这家伙一口就断了我所有的念想,还不等我开口,就又道:“那家伙老油条了,平日里月光好的时候,会到门前的树上晒月亮,我一般不怎么管他,但这家伙居然乘我外出想要害人,看来是这些年我对他过于包容了。”
宇文的话每一个字都透露着不可思议,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想说点儿什么,又觉得好像什么都没有说的必要了。
半晌,宇文却突然惊讶地咦了一声。
“你手里有玄心针,老谢挺看重你的。”宇文的目光在我手指尖的戒指上停留,随即又道:“不过玄心针被你如此浪费,我还真是替他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