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雪渐渐停了,午后的阳光从窗户透进来,绣玥趴在窗下,窝着不想动弹,觉得这屋子里总算有了点暖意,似乎身上也没那么冷了。
房间里是宝燕来来回回忙碌的脚步声,她听着这声音,心里变得很踏实,帛尧让她回来等着,第二天天不亮宝燕便被放回了延禧宫。
“你身上的伤还没好,还是少做些活,多歇着。”绣玥说着话,目光还散漫着投在窗外头。
“这点伤痛算得了什么,养了这几天,早就好的差不多了。”宝燕手里的动作没停,一边擦着桌子,一边看着绣玥那个懒洋洋的样子道:“昨个储秀宫来人传了旨,明日合宫朝见,准小姐去中宫请安,小姐倒是清闲自在,一点不发愁呢。”
绣玥盯着窗外头的雪,背对宝燕漫不经心说着:“不过是因为我进宫都过去了三个多月,皇后身为后宫之首,如若一直没见过我怕也说不过去了,才走个场面而已,有什么需要劳神的。”
逊嫔失势受辱,连带着延禧宫一损俱损。绣玥和李氏早就被免了中宫请安,名为体恤,实则嫌弃,命她们在宫中安分守己。
延禧宫里只有兰贵人一直左右逢源,虽攀附不上千尊万贵的諴妃,却日日去永和宫讨得简嫔的好,逊嫔受之责,唯独她没有被连累。
“只不过,咱们一直困在这延禧宫里,对外面的形势全然不知,明日去中宫请安,便如同瞎子摸象一般啊。”
“不妨事,”绣玥的声音从窗户那边传过来,“我不过是个答应,又无宠幸,即便是合宫朝见,谁会有那个闲工夫留心思在我这样的人身上。”
这倒也是,宝燕听着绣玥的话,便想起来:“说起宠幸,我这几天在御膳房和内务府走动的时候倒是听到了一些,皇上刚亲政,如今后宫里最得宠的是贵人刘氏,皇上赐封号“信”,赐居承乾宫,代掌一宫主位。”
“承乾宫?”绣玥呐呐着:“承乾宫非宠妃不得入住,信贵人可真是得宠啊。”
“可不就是,”宝燕点点头,“前不久皇上特将其抬为了刘佳氏。这信贵人才入宫不到两年,就有这般的势头,听闻信贵人性情孤傲、行事张狂,引得后宫诸多娘娘不满,连皇后娘娘都没辙。”
皇后娘娘都没辙么
皇上迄今为止一共只有两个皇子,一个是先皇后亲生的,唯一的嫡长子绵宁,一个是当今皇后的三阿哥,全部都由皇后照拂,皇后手握两个皇子,执掌凤印,諴妃的党羽遍布六宫,在这二位滔天的权势下,信贵人一个小小贵人,入侍不过两年,便能凭一己之力在后宫中专宠,始终屹立不倒,想来是何等厉害人物。
绣玥正沉思着,却听宝燕又说了一句,“不过最近呢,倒是一位新选进宫的芸答应风头更胜,刚刚内务府传下话来,已晋了常在。芸常在恩宠眼瞧着就要赶上信贵人了,只不过住的地方比不得承乾宫,却是离养心殿很远的漱芳斋。”
宝燕说到这,瞧向绣玥,从旁提了一句:“信贵人一向霸着皇上,那个芸常在又是新宠,都是正当得意的时候,不免处在是非之中,小姐明日去储秀宫请安,多远离着这二人大约就没事。”
话音刚落,冷不防一个突兀的女音插进来,“什么?你明日也要去储秀宫请安?”
房中二人乍一听见人声,吓得一惊,不约而同地看向门口处,只见一个穿着淡粉色衣裳,妆容精致的女子不知何时就站在门口。
也不知她在门口听去了多少。延禧宫人少,绣玥住的西偏殿更加冷清,平时只有绣玥和李官女子两个人居住,李氏一向循规蹈矩,平时房门都很少出,所以这屋子的房门只是关着,哪里还需要上锁这样麻烦,而眼下,显然是被悄悄推开的!
宝燕当下恼羞成怒,方要发作,却被绣玥一个眼神拦了下来。
她虽拦下了宝燕,心底也不免气恼,面上勉强挂了笑意,福了福身:“兰贵人吉祥。怎的贵人进来也不通传一声。”
“得了吧,”兰贵人索性将门推得更开,径自进了房间,大摇大摆坐在了罗汉床的另一侧,“你虽是个答应,按宫规有一个太监两个宫女伺候,却也迟迟不见内务府派人来。瞧你们这西偏殿,算上那个官女子李氏,也不过才三个人,这样的摆谱给谁看?”
兰贵人说话不招人听,绣玥便不接话,沉默了由着她说。
见绣玥又是那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兰贵人拧起眉头,又道:“方才说,皇后娘娘准你去后宫请安,这是真的么?”
她费了好大的功夫,对莹嫔百般讨好,才是延禧宫唯一能面见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