祚晨对于陈旭的了解,只是局限于八年前的边关军营。想要对他现在有必要的了解,就得以快刀斩乱麻的办法。张康的无礼举动,祚晨刻意的轻视陈旭以及告守职兵士的状,就是为了看清他陈旭,在守备司衙门和部下之间是否猫鼠同乳。
“是谁!是谁要绑人的!”转过去身子的陈旭,祚晨看不到其脸色,喑恶叱咤将守职兵士吓得噤若寒蝉,一行四人皆是看在眼中。见众兵士三缄其口,陈旭随手指着一位兵士,“你说,是谁?”
“禀…报…司长大人…是石队长,说要绑了…他们……”那位兵士强打精神,神情恍惚的说道。和得罪陈司长比较起来,队长就显得无足轻重,这么简单的小九九,那位兵士还是能够计算清楚。
“在京都守备司衙门口犯下不敬之罪!可以名垂千古了。给我把他绑了,留待军法处置。”陈旭言简意赅,没有丝毫的犹豫。话毕,回身看向祚晨并没有说话,“你看这样处置,可还满意?”的神情再明显不过。
祚晨很满意陈旭的处置,对于狗仗人势的败类,心里半丝怜悯的浪花也翻不起来。这种人借着手中仅有的丁点权势就敢如此,留在军中也是老鼠屎的再发挥,军中这类人少几个也许水不至于很混。祚晨如是这般想着,又想起来前世军中的军人素质教育的好处,心里腹诽着,就是用前世的教育方法,应用在目前这个不健康的社会机制,也无异于“瞎子点灯,白费蜡!”
“叨扰陈世叔了,到您屋里讨碗茶水喝喝去?太阳底下待这么久,真是口渴了。”祚晨的言辞变化之快,就像六月天的雨,说来就来。原先还苦着脸对陈旭诉苦,转眼间多云转晴,满脸都是嬉皮笑脸。
陈旭笑了,很真诚的笑。虽然,张康就站在陈旭身边,招呼不打连正眼也没看他一眼,他都毫不在意。真诚的笑是发自内心,表现在脸上做不得半点虚假。
直到客厅按宾主落座,陈旭脸上依然挂着笑,很难得地赏了张有财和张康的坐,对于张康倔强的拒不接受落座,陈旭亲自起身以礼相待,在祚晨的眼神示意下,才心有不甘地坐了下去。当张康知道是来会陈旭的时候,心里就存了给后者添堵的心思,他不齿于陈旭的行径,不敢对朝廷命官施以拳脚,就以语言行动上的冒犯给其难堪。
“世叔,算起来也有八年时间未见了,您看起来还是那么孔武有力、精神饱满。”
“……世侄真会说话。唉,老了!转眼之间,你就长的这般高了,那时候还是个豆丁大的娃。”陈旭轻声说着,看向张有财三人,笑容里有些苦涩。
“我看……您是……宝刀未老,就看您军营里培育出来的兵士,‘窥一斑而知全豹’,我可是领教过他们手上的功夫,那家伙什耍的可是刀刀直奔要害,老辣娴熟就连我刘家刀法都能一眼识破,真是佩服之至!”祚晨眉飞色舞的说着,对陈旭竖起来大拇指,并且还撇着嘴点着头。
倘若是被不知情的人见到,就祚晨的语言以及表情,定是大肆夸赞陈旭育兵有方,恭敬佩服一览无余。但是陈旭知道不是那个意思,这是毫不留情地挖苦,这是毫无顾忌地在甩他的嘴巴子!
张有财三人听了,自然明白祚晨的意思,只是都在困惑着,公子怎么语言这般犀利!看他按耐不住的夸张表情,就像是真在为陈旭歌颂功德,哪里像是曾经受到陈旭部下追杀的模样,这分明就是在夸赞!
陈旭听了祚晨的话,脸上的笑容就像霜打的花瓣,不经意之间又被风掠过,一片片的脱离花部。轻轻的闭上眼,又微微低下了头,好长时间都没有说话,端坐在主位的陈旭,像极了庙堂里的泥塑,只是多了显而易见的呼吸起伏。
呷着茶水的祚晨没有理会陈旭的反应,喝完茶水自己斟上,再喝完再斟上。专注的神情,就像是一位嗜茶的茶客真的口渴,很有品味更不失风雅。
其余三人面面相觑,彼此互视一眼。张有财和吴江微微笑着摇了摇头,心里都在鄙视陈旭,难道装睡就可以蒙混过去?张康却是撇了下嘴,扭头看向客厅外,石阶上刚落下的麻雀,歪着脑袋向客厅里窥视着,发现张康那不善的目光,猛地飞起,惊得几只还未落足的麻雀,打着旋跟着它越飞越远。
“都是鼠辈!只是给你个眼色瞧瞧,就吓成了这般模样!”张康毫无来由的一句话,并且很大声也没回头,像是自言自语,更像是意有所指。
屋里的人都看向他的后脑勺,也包括睁开眼的陈旭。
“我说我并不知情,你们相信吗?”陈旭木然地看着张康的后脑勺,不等众人回答,其实也没人愿意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