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叮嘱暗中观察的阿青明显看到,好几个人的面色都为之一松。
爱看戏的他赶紧记下名单,然后在想,少爷这是在学楚庄王不计前嫌呢还是等着秋后算账呢。
既猜不透沈炼辰的打算,阿青便对沈炼辰的层高深莫测又对了层的敬畏。
这也是因为,这还是他第一次接触沈炼辰在军情工作方面的样子。
正这时隔壁办公室的电话响起,杨博宇去接了回来对沈炼辰说:“长官,杜先生知道您明天回南京,亲自打电话来约您吃饭给您送行。”
沈炼辰见接下来没其他事了,干脆宣布散会。
周畅时代,军情开会没三个小时不算完,其中两小时周畅都是在忙着抖威风。
毛任峰也召开过一次会议,同样是比比歪歪绕半天才上正题。
只有沈炼辰三言两语把正经事说完就走,但他却是三个人中,最得下面人敬畏的一个。
晚上吃饭的时候,杜月笙交给沈炼辰两个信封。
其中一个是给他的,另外一个是给戴雨民的。
里面各有一张汇丰银行的支票,随时可取。
沈炼辰也没有和杜月笙推脱,只说等他回来一定再拜访杜先生。
今天散席后,杜月笙便先去公共租界忙自己的事。
沈炼辰则回了军情处,在路上他抽出杜月笙给自己的那张支票,上面的数额是一后面好几个零,沈炼辰咧嘴一笑,心想人生真是没有什么不可能。
自己岂能想到,再来一世居然能混上黄埔,后门是戴雨民找的,学费还是杜月笙给的呢。
等他到军情处却见楼内灯火通明。
下车后,钱利民就告诉他,张啸林来了。
沈炼辰不由纳闷,张啸***定是知道自己和杜月笙去吃饭了,以他和杜月笙的交情为何不当场找去,却宁可在军情处等自己呢,这厮有花头!
“哎呀,韩公子。”张啸林大大咧咧的从接待室走出,在院落里冲沈炼辰拱手。
他身后还跟着个人,有些面生。
沈炼辰打着哈哈,也不请他去办公室,便在接待室坐下。
一身戎装的阿青进来端茶递水时,张啸林打趣道:“阿青,以后我可得叫你长官了。”
阿青心里烦他,勉强道:“爷叔说笑了。”
沈炼辰立刻把脸一沉:“这里是军情处,你是党国的上尉,这里就只有张先生,没有爷叔一说!”
“是,长官。”阿青忙道。
张啸林被这拐弯的一棍子敲的好尴尬,只得连连说:“韩公子说的是,阿青已经不是江湖人了,不能再这么称呼我。”
沈炼辰才冲他一笑,丢根哈德门过去,问:“张先生似乎有事?”
张啸林哈哈起来,说:“韩公子,我先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鄙人的一位朋友,名叫俞叶封。之前做过嘉湖警备司令,现在和我还有月生在上海做点生意。”
“久仰韩公子威名。”俞叶封起身颇为客气的道。
俞叶封,三大亨之后就数他了,且还是和张啸林一起厮混的铁杆走狗,儿女亲家。
沈炼辰见居然是他,头都大了,这一对汉奸找自己干什么?
但他表面不动声色,只说:“俞先生客气了,我哪里有什么威名。”
再寒暄半天,张啸林总算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原来俞叶封有个侄儿叫俞强,之前在华界当警探但觉得没什么前途,昨天张啸林见金斌和沈炼辰的关系后,便想走沈炼辰的门路,把俞强安排到金斌门下做鸦片稽查。
沈炼辰这才懂他为何不见杜月笙,然后当面说此事。
三鑫内黄金荣不问事,主官是杜月笙。
张啸林一心要掌权可他做人做事都不如对方。
于是这厮就想走其他途径分化杜月笙的权力,这不,他摸清楚金斌要做禁烟处上海站的一把后,他就想借机赶紧埋个钉子进去。
而他知道不知道杜月笙也有此意呢,他当然知道。
但他还是来找了沈炼辰,目的就是要让杜月笙吃个哑巴亏,在他想来,“韩公子”安排的人,杜月笙又能如何?那么他就可以扛着韩公子的牌子,使唤俞强在其中夺权了。
这厮打的好算盘,沈炼辰正要说话,俞叶封又起身,从兜里掏出个信封,很卑微的双手捧上,对沈炼辰说:“鄙人和啸林兄得知韩公子明日要回京,便冒昧为您准备了一份路程,还望您不要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