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里,李太后以唐汉的长辈自居,表露出了明显的拉拢之意。唐汉无暇细想,反正本来他也厌烦诚惶诚恐的做派,当即起身,以晚辈的身份,重新磕头行礼道:“晚辈明白了。拜谢娘娘,今后娘娘若有事要办,随时差遣晚辈即可。”
李太后满意了,不过还是笑吟吟地打趣道:“看来你是铁了心不肯喊本宫一声‘姨娘’。其实,本宫娘家人丁稀少,对亲情是极为渴望的。以后若有空时,常和你娘亲入宫来看看。”
唐汉适时流露出认亲后应有的松弛感,大着胆子说道:“下回娘亲来探望娘娘时,晚辈会陪着她的。其实呢,主要还是娘娘您太年轻了,我连自称晚辈都觉得有些拗口,叫‘姨娘’不等于是冒犯您,将您喊老了吗?”
李太后捂着嘴笑道:“对对对,这样说话才是姨甥之间应有的口吻。汉儿过去种种,其实本宫心中皆以了然,以后不用再委屈了自己,但也别学道貌岸然那一套。”
唐汉摸了摸后脑勺,嘿嘿笑道:“有了娘娘给我撑腰,我再去东厂秀肌肉的时候,估计连陆公公都要退避三舍了。”
李太后瞥了他一眼,笑骂道:“滑头!别以为本宫不知道,陆丙不是已经被你打得退避三舍了吗?”
唐汉颇有些委屈道:“这老小子的嘴太损了,开罪了娘亲。娘亲让我教训他,我自然是要全力以赴。”
李太后柔声说道:“那如果今后有人开罪了本宫又如何?”
唐汉不假思索道:“当然是娘娘指哪打哪。武力值方面,我还是有些信心的。”
李太后从座椅上起身,很自然地朝唐汉探出了一只玉手。唐汉微一愣,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只好赶紧凑了过去,轻轻地搀扶这位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
入手处,虽然隔着华丽的宫装,犹觉温香软玉,加上如兰似麝的芬芳氤氲而来,令人心中不由为之一荡。
唐汉急忙收敛心神,赵匡胤已然忍不住赞道:“这小皇帝的爹好福气又没福气,只做了几年天子不说,留下这么美丽的娇妻独守一世,也是颇为残忍。”
唐汉没好气道:“赵老大,熟归熟,别随随便便对我姨娘评头品足,否则,莫怪我翻脸。”
赵匡胤哑然失笑道:“以你俩的年龄,认个姐弟就差不多了,还姨娘,你害不害臊啊!”
唐汉理直气壮道:“啥时候辈分和年龄挂钩了?以前我老家村里面,有个小女孩的辈分就是全村最高的。每次祭祖或者吃席,只要她还没放学回家,所有人连筷子都不敢动。后面到了主桌上,白发苍苍的老爷子们还得排着队给她敬酒呢!”
赵匡胤点点头道:“这倒也是,礼法乃国之基石,必须遵循下去。朕在位时,若有敢违礼法者,向来都是严惩不贷。”
唐汉想起了张居正即将面临的“夺情”风波,不由喟叹道:“然世风日下,很多读书人自己都不守礼。当得知别人逾矩时,又纷纷跳出来以卫道士自居。我是最看不起这类人的。”
赵匡胤沉声道:“朕知道你想替老张喊不值,但这件事朕有不同观点。既然他已经是天下读书人的领袖,就应该带头守礼,连犹豫都不行。以前你们经常用二弟那句‘在德不在险’来讽刺朕,但实际上二弟话糙理不糙,纵然朕是天子,也无法站在士大夫的对立面。”
唐汉反驳道:“可若以国家为重,迁都是对的,哪怕关中残破,南迁江淮都可以。汴梁无险可守你们不知道吗?如果当初你坚持了,或许就不会有‘靖康之耻’……”
赵匡胤摇着头苦笑道:“你自己都会说,历史是没有如果的。西晋立国才多久,山河多么险峻,后来的五胡乱华呢?二弟的武略或许差了些,文韬确实在朕之上,至于后人表现如何,就无需多加置喙了。朕思来想去,老张已是高处不胜寒。想保全唯有一个法子,就是激流勇退!‘夺情’未必就是风波,也是机遇。”
这次轮到唐汉苦笑了:“恋栈权位,自古皆然,换成赵老大,你会让吗?”
赵匡胤正色道:“朕是不会让,但有人可以抢。就好比如今,如果你将老张的位子抢了,他自然就安全了。”
唐汉一愣道:“我?赵老大你是开玩笑吧?区区一名锦衣卫副千户,跟内阁首辅差着十万八千里呢!我拿什么抢?”
赵匡胤并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继续认真说道:“双管齐下,并非不可能。老张其实算不上典型的权臣,他这些年之所以能干得风生水起,很大程度是因为太后支持他,太监也不出来捣乱。但除非他俩真的有一腿,不然太后必然还是心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