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日后,大理。
悦来酒楼大堂之内,一个颇为富态的中年男人手执折扇,满脸谄媚,殷勤地帮着面前的俊俏少年扇着风,一边往外走,嘴里还一边说着各种讨好的话。
再往后些,另有一名少年书生紧随其后,眼中满是艳羡之色。
这前一个少年,自然便是慕容兴,至于后一个,则是段誉。
而那富态的中年人,其实便是引得段誉进入武林的导火索之一:茶商马五德。
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这個世界的许多事,似乎都比记忆里要迟了些。
就拿无量剑宗大比来说,明明应该已经发生,可当慕容兴找到马五德,想打听无量剑派的具体位置时,却被告知,过几日便是无量剑派南北两宗的大比。
因为需要慕容家在江南的势力,马五德对慕容兴十分谄媚,所以直接便向其发出邀请,准备一同前去无量剑派观摩。
慕容兴本以为,这是自己带来的蝴蝶效应,心中还在想着,或许段誉不会再来,又或者是他已经错过这个机缘。
可结果,两人才到大理,就撞见了才从家里逃出来的段誉。
马五德行走江湖多年,眼睛也是十分老辣,一眼便看出来,段誉出身不凡。
再听说对方姓段,联想起近来大理的种种坊间传闻,便已经猜出了段誉的身份。
可他却偏偏要装模作样,只是对其以朋友相待,甚至没有多余的结交。
于是,这一路上,马五德对慕容兴是十分照顾,可对段誉却只是保证基础生活。
好在段誉担心被自家的人寻到,所以每日里也是深居简出,如非必要,基本也不出门。
而今日,终于是要出发去无量山的日子。
慕容兴原本是不打算带上段誉的,就连马五德也有心将其暂时留下。
可段誉担心众人走了,自己会暴露,而且又有些见猎心喜,便非得要跟着同行。
马五德不愿意得罪段家,又见慕容兴也不是很坚决,这才决定带上段誉。
只是为了让段誉不生出事端,马五德又对其冷淡了几分。
而段誉本就是个软弱的性子,虽说心中憋屈,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忍了。
一行人出了客栈,慕容兴瞧了瞧准备的马匹,又瞧了瞧这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忍不住摇了摇头。
他不相信,有了这么多人一起去无量山,段誉还能被人裹挟。
在心中又复盘了一次行动计划,慕容兴率先上马,招呼众人上路。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众人纷纷翻身上马后,却唯有一人讷讷站在原地,有些进退两难。
慕容兴侧目看去,起初还有些奇怪,待看清那人乃是段誉,却又瞬间释然了。
马五德见状,也明白他是什么状况,正要吩咐人帮忙,却被慕容兴一个眼神制止了。
慕容兴信马由缰,来到段誉身边。
他昂着头,故作高傲的说:“段公子若是不会骑马,还是别跟着我们去山里了,免得你这身子骨吃不消!”
段誉闻言,瞬间面红耳赤,偏偏他又是个倔强的性子,听到慕容兴又要甩下自己,立刻便咬了咬牙,抓住马缰想要上去。
可这马哪里是这么骑的?那马受惊,险些直接将他踹翻,引得周围不少人险些笑出声来。
马五德见状,也担心出事,只好当起老好人来,凑近了些,仔细指点了一番,这才让段誉上了马背。
一行人出了大理,段誉似乎都变得活泼了不少。
他养尊处优这么多年,过的日子比起慕容兴之前,也没强上多少。
因为段氏既是皇室,也是武林门派,所以早有规矩,若是江湖人来挑战、寻仇,段氏不会以举国之力对抗,而是只以江湖规矩接待。
而段誉又偏偏不愿习武,段正淳和段正明经过商议,干脆直接将其困在了大理城中,即便是偶尔放其出去,身边也是跟着一大群人。
如今出了大理,段誉只觉得如鱼得水,却全然没考虑过,今后该如何生活。
而这一路走下来,慕容兴也已经看出来,段誉就是个没什么心机的。
他原本是打算,让段誉没机会走出大理,一辈子做个寻常王爷的。
可这一路接触,慕容兴却又生出了别的心思。
毕竟,这是个多情的种子,也是个讲义气的兄弟。
若是能够与其交好,日后大燕复国,或许能得到大理的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