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伸出手抱住了她的头。她躲闪不及,下一瞬鼻尖便满是那属于他的萱草艾叶的清淡香气。
她听见极快的心跳,不知?是自己的,还是他的。
“平日里多么聪颖的一个人儿啊,怎得自己遇到了事不记得往回瞧一瞧。”
他顺势拥着她?,轻轻地顺着她?的背,又是轻轻抚了抚她的头。“这后面多么锐利的棱角,你若真是撞上?去了,怕是要在道观寺庙里见血光了。”
她?这才?意识到,原来他并不是想占她的便宜,只是单纯地想护着她?,不让她?受到伤痛。她?就这样窝缩在他的怀里,双手不知?该往何处放,只有后?背上一下又一下的抚拍,像吃了颗定心丸一样,让她?那颗慌乱迷茫的心一点一点平静下来。
若非因为她?是个执念极深的人,不撞南墙心不死,恐怕她?也快要沦陷在他一遍又一遍的温柔乡里了。
这一路以来,他对?她?的好,她?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他和袁宇不一样,袁宇是她?最要好的玩伴,是她闯南走北的底气,也正是因为太过相熟,她?觉得他应当有一个更好的人生?,而不是屈居于汝南,一辈子当一个纨绔弟子。
“少年将军的名声多好听呀,气派,威武,让人听了便能闻风丧胆的。以后你若是真成了呀,我遇人便到处说,你,袁小胖,是我周绵绵打小的玩伴,叫那些女郎家们的羡慕不死我!”
她?记得他问过自己,若是他真的当上?了少年将军,他可能?在她?心里面有一席之地。“那是必须的呀!我是谁?我可是被多少人赞誉的汝南第一闺秀,本姑娘赏你一块地儿也不是不行!”
那时她听说了他被他阿耶丢去了吴郡时,她?着实是替他感?到高兴的。一个少年郎君,若是能?在少年时便有了一身功名,将来必能在洛阳朝堂之上有一方位置,不只是为了他们袁家,更是为了他自己。
至少在她?长达十六年的成长人生?中,这样做是对?的,是那正轨,是不易在任何一场腥风血雨的刀剑战争中束手无策,以己之身,为国之肉盾的。
她?这般想着,好久才?终于回过神来,这才惊觉自己仍旧被他怀抱在怀中。她?轻轻推了他一下,“你方才?可是要问什么来着?”
籍之那抚拍着她?的背的手一顿。“听卿仁说,咱们这回来扬州的时间赶得紧,明个儿便要去别苑了。今年的画舫热闹得很,说是画了许多江南和洛阳出了名和并不太出名的花儿,因此今年这赏画舫又有了个新的名儿,叫渡花舟,谢家那小郎君也是会去的。”
他将话说得空些,好留些话柄子给她。韵文浅淡地勾了勾唇,“那便去瞧瞧。”
瞧什么?瞧花舟,还是瞧人儿,籍之不知?道,韵文自己个儿其实也并不清楚。她?心里其实早就有了答案了,可她始终留了一丝习惯性的希望。
万一呢,万一真的是他呢。
身后的诵经声渐渐垂落了下去。她?仰面,檐廊外的雨下得依旧是淅淅沥沥的缠绵,她?虽心里百般别扭与不承认,可无论如何看,总都觉着像极了此刻正坐在廊下的他们二人。
籍之也察觉到了后?边的动静,朝着声音落下的方向回了眸。“结束了啊。”
是啊,结束了,结束了他这么多年一直将这些对她的心思憋在心里面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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韵文?意念微动,也跟着轻启朱唇。“可雨还在下。”
雨丝打湿她?的内心,让她看清了迷雾后面的真相,和那不断明晰的真心。
籍之以为她?是担心被雨点淋湿,冲她?笑?着让她?等一下,于是起了身,从远处生长得已经有些探进檐廊下面的荷塘里拽了一大片荷叶下来,将叶片的一端交递到她的手中。
“凑合一下呗。”
薇色靥面(二)
荷叶虽算不小, 可若是真的要盖住两个人儿的身子,那还?是有些困难的。
缠绵细雨化作滚珠,落在那张柔柔弯弯的叶脉上?, 汇在圆盘中央,于是整个荷叶便重重地欲要翻过身来。
韵文惊得低声叫唤, 眼疾手快地将那方有些沉重的方向复又?托起来, 只是似是有些用力过猛, 那一汪水珠便悠悠地落到籍之身上去, 洋洋洒洒湿了半个臂膀。
她有些愧疚,连声道着歉, 下意识地便想拉过他的广袖替他拧两?把水。可他?只是哽在喉中低声笑了笑, 伸手小心地抹去了她额上的雨水。
“你?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