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听着她这话,咧着嘴笑了。“是啊,主子们都成婚了,咱们都是主子们打小便陪着的伴读,咱们也都不小了。”
他抬眼?望了眼?天上悬着的圆月,皎洁明亮,映在云翠的眼?里,愈发催动着他的心。“我?哪敢不将阿云放在眼?里啊。”
“尔风可是时时刻刻将阿云放在心里的啊。”
纸短情长(四)
是日?, 琅琊王氏的府门前?,马车满满当当地挤了一路。
原本?司马炽是给了他双牛车,宫里面的人儿将那缰绳都递到王家门前?了, 却还是被籍之辞了回?去。
此去安成郡山高水远,且事态紧急, 若是继续乘牛车, 只光顾着郡太守的风光面儿, 将苦难中的百姓弃于?一旁不顾, 这样的事儿他实在是做不出来。
韵文陪着他,一道立在青石踏步下。“你?这一去, 可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
尔风手中捧着披风, 交由到韵文手中。她见此,仔细绕过他的脖颈, 替他系着结。“你?说陛下也真是的, 这么大?一件事儿让你一个朝堂之上?一点根基人脉都没有的人去办, 到时候给他办毁了还得怨你?,天子之怒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籍之也就这般安静地听着, 任由她的指尖轻轻挠着他脖颈那块露出的肌肤。“这会儿我还好好站在你面前呢, 就这般担心?我?”
“谁担心?你?了!你?福泽深厚,命大?得很,还是我自己个儿担心一下在你们这能吃人的琅琊王氏的府邸里如何好好将日子过下去吧!”
她并没有抬头, 只是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好半晌不说话。
原以为便要这样僵持到他翻身上?马离去, 她却还是没忍住, 语气放软了些。“你?是自小习武, 肚子里的诗文骈墨也不少,但还是要多防备着些。除了尔风, 不要相信任何人,听到没有!”
手里总算是将那披风的系带仔细系紧了,她仔细一瞧,才发觉自己下意识地打成了绣花时要打的结。她有些无措,“我给你重新系……”
“不必了。”包裹住她那一双慌乱的手,眼里满满全是眷恋与不舍。“夫人一直在?担心?我,我全都记在心里了。只是你说要我注意着安危,你?又何尝不是?”
他捧住她的脸,凑近过来压低着声嗓。“你也说了,这大?宅后院就是个吃人的地儿,我可不希望在?我回?来的时候,绵绵却jsg陪不了我了。”
“言语的软刀子总比你这真刀实剑的要安稳得多。”
尔风立在?一旁,瞧了瞧府邸那敞开着大?门后面,庭院之中的巨石日?晷,亦是不舍地望了云翠一眼,才终于?来到籍之的身后。“哥儿,时辰不早了,再?多耽搁下去,呈递的弹劾折子可要愈发多了。”
他点头,心一横踏上了马车。
韵文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方才他的那些温热还停留了半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全部消散了。
“王郎。”
他坐在?马车中,听见这道声响,迅速地将那窗轩上的细竹帘撩开。“夫人有何吩咐?”
“就是再忙也要记得寄书信回来!”
他笑了,亦是冲着她喊:“见字如晤,夫人若是想我了,直接写?出来便成!”
得了他的话,她也跟着笑了,往前走了几步来到那窗轩下,踮起了脚。“其实,我一直有件事儿,还没敢问你?。可我想着,若是这会儿再不问你的意思,怕是又要等上?许久了,我这心里面可实在是要憋得难受死了。”
她深吸一口气。“你……没有小字吧?”
籍之半个身子都探在?车外,轻轻摇着头。“夫人可是有什么想法?”
“你?、你?——”
一张脸瞬间涨红。“你觉得远道这二个字儿,如何?”
他一愣神,总算是反应过来了她话里的意思,忍不住笑着抚上?她的头,趁她不注意,自她发间拔下了那根陪着她出嫁的如意玉簪。
“那远道便不客气了,留绵绵一根簪子作?念想,毕竟见物如见人。”
韵文有些羞。“你既听见了,自己心?里面记着便是了,也不必说出来。”
尔风坐在?那马车前?,瞧见了一旁躲在韵文身后的云翠,同她无声地道了句“等我回?来”,便听马车里的人心情很好地道了一声该走?了,才缓缓将马儿身上?的缰绳拉紧,整一条车队于?是动了起来。
他靠在那车壁的外面,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