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我这心里面?总是隐隐有些?不妙的感觉,总觉着陛下说?得那场上元灯会?,不会?如料想的那般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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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彤华从她手里接过?那只?空碗, 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或许只?是你思虑的太多了呢?那羊家儿郎就算是再能躲藏,还有庾家六女郎拖在他身子后面的。他们?既成了婚,就算是内里再不?合, 表面的名声这些日子里不也做得极好?”
韵文?抿着唇。“理确是这个理,但也不能将那一丝的侥幸存在这个上面。我算是明白了, 冒风险的事儿不?能常做, 会将气运都消磨没的。”
这般说着, 闲听阁外头忽得听闻好一阵铃笑声。屋内的二人纷纷对视一眼, 一并往屋外头去瞧热闹。
天?上不?知何时?又絮絮叨叨洒着雪,前些日子地上积攒的一洼深还未消减完全, 这会儿又不?断往上面盖着。近来汝南也再没什么流民了, 各家各府的侍从侍女们也不再有先前心里面攒着的那般恐慌,得了老天?爷赏赐的银白, 索性从地上挖了一团打起了雪仗。
雪团子这东西在手里掂着重, 一打到人身上便散了个干净, 是以也并不?算疼。韵文同谢彤华一道立在屋檐下,看着人间朦胧, 鼻尖也不?知是被冻得还是心里些许的酸涩膨胀的, 竟也让声音带了些感慨。“人间兵刃相向无数日,老天爷就这样撒一把银白物,便全都轻轻揭过?了。”
“但至少老天?爷是是非分明的。善人故去能芳名留存, 恶人苟活能遗臭万年。”
韵文?笑着看向身边一身绛紫色大氅的人儿。“谢家嫂嫂果真是出身大家名门,见识不?菲, 我还需在这颗头脑里面回旋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
一颗拳头大的雪团子飞到她们?面前, 二人堪堪躲避过?去, 在那雪幕当中瞧见了立在不远处抱着臂冲她们?嬉笑的庾思莹。谢彤华笑得无奈,“你是知道的, 我与陈郡谢氏的关系,也就只?存在于我姓谢了。只不过是幼时?并不?算太平顺,见得多了,也就想得多些。”
她二人再度抬起头来,在那雾蒙蒙的雪地里,站了一排她们十分熟悉的人。
谢彤华挽上韵文?的手臂。“只是幼时是平顺亦或是不?平顺,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如今你只?需知道,周家,王家,顾家,庾家,宁家,还有我们?半截谢家和袁宇,我们都是并肩一道行走的。”
韵文?点着头,微微叹息。“若不?是当初袁小胖他家非得钻了牛角尖,一心向着羊家,他家这趟祸水本是不?必趟的。以前我一向觉着他是个活得洒脱的人,原来他才是最最透彻的,与袁家决裂时我当真是替他捏了把汗。”
“人要够狠的下心来,才能活得舒服。你是,我是,袁宇是,天?下人皆是。”
建武元年的第?一个冬月,整个东晋的各处地域全都连绵落了许久的大雪,然虽沐大雪,却并未对生灵造成灾害。坊间向来都将皑雪称作清白之物,便有人称这大厦初建之时?落雪,像极了老天?爷为了驱散人间的屠戮煞气而谅解众生。
皇宫已竣工数日,新帝司马睿却迟迟未能得空动身入主。一连数月的开国?琐事让一众朝臣忙得不?可开交,除了朝中大小掌权事务人员分配与妥善安抚南北方?士族、另行划分封地的事儿,举国?同庆的上元灯会也就成了最要紧的事。
从汝南回来的一行人的车队慢慢游走在建康城的街巷之中。韵文坐在周家的牛车里,看着满街落雪,家家户户门前都逐渐挂起了牛皮纸灯笼,有些诧异着想往外探出半个身子去瞧。
羊清月见状,抱上她的腰将?她重新拽回到车里。“你身子才好全没几日,若是再受了风,今夜这上元灯会我瞧着你也是用不着出来凑这份热闹了。”
韵文?悻悻瘪着嘴,放下竹帘。“阿娘……”
“可不?准许说你阿娘嘴碎,阿娘也是担心你。”羊清月伸手,替她将?发间的阁楼步摇簪紧些,“这些日子陛下可是时?常派人来信的,他愣生是用了各种宫务繁事儿拖住了大司马的身子,让他是忙得一连好几日都只能睡在宫里面。他似乎是真的想辞了官来陪你,不?太知道你的打算。不?过?你既想好了以后的路,真正?落到实处了,这路还得你自己走。”
韵文?笑着点头,跟着牛车轻轻一晃,洛阳城里面新建的周府也正巧到了。
这府邸是特地受了司马睿的意思,按照其?在汝南的朝向与布局仔细挑拣的一处府邸,连着里面的装潢摆设也与汝南有着七八分的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