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了这大半辈子的书卷,非说自己应当当一个言官,说辞犀利得不行?。最起先阿耶得知长叔伯和?陛下?要来迎他入洛阳当武将时,他还赌气呢,在家宅中?闹绝食,说宁愿将书阁里面所有的经文卷宗全都拆开来烹煮了吃了都不愿意当武将,说长叔伯也是闲散侯爷,不掌实?权,他为何不能与长叔伯一样,也是个只动嘴皮子便成的人。他闹绝食,阿娘起先还担心照顾着?,后来瞧他油盐不进,索性也就命人将阿耶的院子锁了起来,也干脆不给他饭菜了,真是顺应了阿耶的鬼话。”
籍之?瞧着?那冰凉的石碑,看着?上面“汝南周氏仲智”的字样,一时间有些?恍惚,也有些?感慨。“后来呢?”
韵文面上浮着?浅淡的笑意。“后来呀,自然是阿耶忍受不住那样的饥饿,自己敲着?院门求着?要吃食了。”
她仰起头,头顶上远远的有松柏高枝相交,覆盖了小?半面的天,天上穿插交错着?几片绵云。
“其实?阿耶这个人就是嘴硬心软,在自己入仕当官上是如此,与阿娘拌嘴吵架时候是如此,惩罚我与阿兄时候也是如此。”
目光重新落回到眼前的三柱清香上,这会儿约莫是有寒风吹拂的缘故,线香走得愈发快了些?,已经褪了将近一半的香灰落在冻得生硬的地上。
不知是她想得太深入,还是凉风刮了她的眼,她只觉着?眼眶酸得发胀。痛苦地垂着?头,那苦咸的泪水落到地上,将泥土上的霜雾慢慢打散。
“我感觉我和?阿耶就像这三柱清香一样,走到一半,被?风一吹,忽然就全都断了。可?是明明我还有许多话想同他说的,明明他还许诺了要与我一道放风筝的,明明我还欠了他十多年没叫出口的阿耶……”
“可?是我们生而为人,便一定会有生离死别。生离死别多有遗憾,没有人能真正尽善尽美。”籍之?拍抚着?韵文的背,替她一下?又一下?地顺着?气。“再如何说,岳父也是见过我这个女婿的,可?我父亲却是连绵绵的一面都见不着?。他也曾是一家的郎主啊,可?他的坟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