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几件薄薄的衣衫,敷衍地用一个土堆埋了起来。以往还能回琅琊去?祭奠,如今琅琊也成了匈奴刘汉的地界了,多少列祖列宗最终只能成为家祠里那一块块漆了桐油的牌位,甚是凄凉。”
韵文听着?他的话,一颗心也跟着?沉了沉。
王旷入了上党地界之?后便再无音讯,虽说是没见着?尸骨,可?谁都知道,这事?儿只剩凶多吉少。
这件事?儿,过去?自己还在洛阳城的王家府邸中?时,她便刻意不在籍之?与卫漪的面前提起。她怕他愈发伤心,倒是没想到他自己已经看透了根本,似是放下?了心中?的悲伤。
韵文揉了把泪眼,“翁公的事?儿,你当真是放下?了吗?”
“悲过了,哭过了,便也足够了,谈不上放下?或是放不下?的事?情。”籍之?嘴角噙着?笑,伸手?搂过她的肩,将她带到自己怀中?,“你说的,不能活在过往的悲痛当中?,我可?是最听话的。”
韵文将头转过来,看着?身侧满目心疼与温柔的人,郑重点着?头。“医者不自医。只不过以后的日子里,我大约每年都会回祖茔,来同阿耶说说话。”
籍之?将她的身子搂得愈发紧了些?。“那我便放下?手?里所有的公事?,陪着?你回来。”
半晌,韵文眼里才终于浮上了笑意。“远道,有没有人说过,你当真是个极其温柔又嘴甜的人。”
籍之?故作沉思状,思索了片刻。“还真是没有。不过我的温柔与嘴甜原本就很少,只给你一人便要耗尽我全部的爱意了,旁人分不到的。”
韵文望着?他的笑眼,也跟着?弯了眼咧起了嘴。
她想要独一无二的偏爱,而他恰好能全部给她。
她爱他,并非是缘分使然,她想这应当是命中?注定。
于是此刻,她在心里暗中?做下?了决定:她要回应一直以来他单方面的爱意。
这般想着?,韵文伸出小?拇指,在籍之?面前挥了挥。
“那你与我拉钩,戳印盖章。老天爷全都看着?的,不准食言!”
籍之?轻笑,拇指相互交缠,捧过她的脸,在她唇上落下?轻轻一吻。
“拉钩,戳印,盖章。”
韵文的脸腾的一下?便红了起来。她有些?别扭又有些?羞窘地挽上他的臂膀,直直往周家府邸里拖。籍之?心里有些?疑惑,一路上问了许多回,她却始终告诉他,还没到能够说话的地儿,让籍之?愈发觉着?一头雾水。
二人便就这样,终于拉扯着?回到了周家府邸,韵文便继续拉着?他的手?,一路小?跑着?奔回到她那最熟悉的闲听阁里。
她喘着?气,一双耳朵也不知是风冻的还是羞红的,落在籍之?眼里,只有愈发可?爱。
韵文有些?紧张地吞了口口水,在籍之?还未缓过神来时,忽得炸出一句惊雷般的话。
“原先你不是说,你担心我记恨你,所以你准备给足时间让我适应吗?我方才想明白了。”
她拽着?他的衣袖,将他拉到床榻旁,在籍之?还在理解前面的那句话里的含义?时,温热香甜的唇瓣已经先于还没道出口的言语,主动贴上了他的唇,交递着?体温。
“你是我认定了要生生世世锁在一处的人。”
“那么,就让我来验一验货吧。”
番外 周韵文
自从入了春, 江南的?溪泉也都伴着暖风化?开,滋养着无数颗深埋在冻土之中的?粒种。冬日?里那?些干枯萧条的?色泽总算是润而软了起来,以新鲜稚嫩作幕帘, 将?过往全都掩埋。
江南一带较之北方,变故生得少一些, 倒是难得还能让人?瞧见以往的?屋舍景致。
韵文卧在牛车中,睡眼惺忪,撑着某人?的?腿起了身, 有些发懵着掀起了车帘。“这地方, 有些眼熟啊。”
籍之看她小半个?身子都探出窗外了,沉着眼帘, 只一把将?她的?身子抱回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他对上她那?双带着埋怨的?眼, 无奈道:“你身子弱,我怕你摔出去而已。”
韵文丝毫不吝啬地冲着他翻了一个?白?眼。“我是什么管不住自己的?孩童吗?说我身子弱,这里面有几分是你的?手笔,你可需要我认认真真捏个?算盘与你分算清楚?”
她气哼哼地鼓着脸, 不想去理会他, 于是用力将?他的?手臂甩开, 自己一个?人?缩在与他相对的?牛车角落中, 抱着臂望着车窗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