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运筹帷幄安排的,一会儿又觉得安排到这儿给人当人肉靶子没什么用,祁师叔会不会搞砸了。
最好直接问,可看样子他们都蒙着眼睛,周围未必没有监管,只有等入场再找机会。
这么一等就等到了五点半。
冰冷空气刮进来的瞬间,潘云骁的鼻子似乎被冻住了。他被拖出车厢,啪叽摔在车厢外的泥水里,等了好久才被人拉起来,拴在一节绳子上,听着此起彼伏的咒骂稀里糊涂走了好久,随着关门落锁的巨大响声,他唰地扯下眼罩。
他和另外五人被关在一个电梯般的小房间里,其中两个是燕宁他的同期哨兵,其中一个还是他做新兵时二班的班长;另外三个是洋人面孔。头顶上监视器的红灯扑闪扑闪,这让他想起了燕宁站里的禁闭室。
两个同期哨兵互相解开绳索,利索地站起来,看了一圈,率先替潘云骁松了绑,却又假装不认识。
二班长说:“燕宁人?你不是战场上来的吧。”
“不是。”
二班长上下打量着他,眼神在他的腿上顿了顿。
“万一你被他们抓住,会死吗?”
“会。”
“哦,那你想死吗?”二班长揉着手腕,上边有被手铐压出来的淤青,半真半假地问,“还是说你还想给那群神经病尽忠,杀了我们死而后已?”
潘云骁指了指自己的腿:“我没必要啊大哥。”
“那就行,”二班长伸了个懒腰,潘云骁瞧着他细微的扭转动作,猛然意识到他在做战前热身,像个幼儿园老师似的柔声道,“那咱们争取多坚持一会儿,我是专攻爆破的,莫名其妙被拉到战场上抱着机枪突突,真不知道那群指挥的什么脑子,傻了吧唧……”
好家伙,太子师叔的徒弟吗?
二班长吐槽的时候语气柔和,看起来很好脾气的样子,但是性格倒是一点也不像太子。不过既然是师叔的徒弟,他们多少也算沾亲带故。
那边二班长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莫名其妙就当了他的亲人,继续胡说八道。
“我还有个同期,机枪倒是特别不错,就是不知道被抓到哪儿去了。我想着边跑边找,你怎么说?有认识的人吗?”
“……啊?没有,我都行,不给你们拖后腿。”
潘云骁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是终究没恢复好,刚刚又泡了水,走几步腿就痛得难熬。他没提这回事儿,二班长也就没说什么,只是担忧地又打量了一番。
这会儿小房间里响起了广播声。
“这是你们最后的安全屋。”
潘云骁听出那是小泉的声音。
“房门在三分钟之后打开,你们要向场地中央的楼区靠近。沿途有火力据点、有狙击手、有向导,犹豫不前的会被抹杀。抹杀小队十五分钟之后出发,一天之后,还活着的就会获得自由。”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这不是军事竞赛,连最最起码的地形他们都不知道。但潘云骁知道萧山雪一定会在楼区那儿——不管他到底有没有叛变,莫林一定会带着他审判活下来的人。
他们是真的手无寸铁。
没有相似体量的热武器,哨兵徒手带着精神体行动风险太大。好在六人里有一个精神体是只灰云雀,勉强能用来探探路。
但是战术也就只能到这一步了,铁门轰隆打开,除了云雀嗖地飞了出去,几个人只能犹犹豫豫朝外望去。
那是一片丘陵,树木疏密无序,但好在高度没什么优势,目之所及没有特别理想的狙击点,不至于迎头给他们一枪送走。潘云骁试探着伸出精神触丝摸了摸,外边什么都没有,想来外边各组应该都跟着向导加持。
十一点方向五十米处有片茂密的灌木,但是从他们所在的铁房间到那儿中间毫无遮挡,斜对面二百米处就有一片小山坡,顶上如果有人趴着,照样一打一个准。
潘云骁低声道:“灌木丛摸着没问题,但是四点方向的山坡可能有狙击位。”
另一个燕宁的说:“周围没有掩体,除非火力点架在咱们房顶上,六保四冲过去问题不大。”
二班长皱眉,一时没有说话。
三个温莎人有些沉不住气,叽里呱啦地说后边的抹杀队没一会儿就要追上来了,反正也是当靶子,跑得快说不定还能捡条命。
几个人说话声音不算大,但是对哨兵的五感而言也不算没有存在感。但二班长似乎并没有阻止他们的想法,只是闭眼揉着脑袋,久久才吐出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