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意他坐回来,给蒋煜夹了一块牛肉,语气轻松,“口味没变吧,那会儿上学为了抢个牛柳能从窗户口窜出去,来,今天管够。”
周恒和向东都比他大一届,他们是打球认识的,那时候两人就喜欢逗着蒋煜玩儿,偏偏又都打不过他。
蒋煜拿着筷子盯着碗里的牛肉没敢抬头,眼眶倏地红了。
“哥知道你什么人,你不想说咱们就不问,但是兄弟,你不是家里没人了,你周哥跟我轮流监管你。”向东叹了口气,语气带着点郑重。
他们清楚蒋煜家里的情况,只可惜后来再去拜访为时已晚,这时候也都默契的没提。
蒋煜顿了顿,轻笑一声,“就不能换个词儿吗?”
“还换词儿,我们俩没抽你已经够给你脸了。”周恒操心地看着他,也没什么避讳的直接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想好做什么了吗?”
六年毕竟太长了。
他现在没文凭,还背着个案底,想在楦城找份稳定的工作太难。
“没有。”蒋煜实话实说,“我这个情况想找份合意的工作不容易,先看看吧,有合适的去碰碰运气。”
周恒点点头,琢磨了一会儿,“我这有几个合适的,回头先联系看看。”
向东也笑了笑,脸上难得带上几分羞赧,“嗯……你嫂子也有点人脉,我回家问问她。”
蒋煜惊喜的看向他,露出这些天以来头一个轻松真实的笑容,“我嫂子……东哥结婚了?”
“何止啊,人小孩儿都一岁半了,人生赢家。”周恒酸里酸气地瞥他一眼,凑近蒋煜遮住嘴悄声道,“家里做珠宝生意的,小千金呢,长得也漂亮,配他可惜了。”
“去你大爷的!”向东笑着踹他一脚,“你就酸吧,单着有五年了吧。”
看着他们,蒋煜心里的沉郁散去不少,叹息道,“行了,你们好歹还有过,我这还没开窍就先误入歧途了,白瞎一张脸了。”
“我看你多半是让人坑了,不然怎么可能……”向东对上蒋煜无奈的眼神,不情不愿地摆摆手,“行行行,我不提我不提,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再说。”
“今天咱们重聚,把其他的事放一放,就图个开心。”周恒也点点头,想了想道,“待会儿别走,东区新开了家酒吧,老板跟我有合作,一起陪我去试试水。”
向东一口答应,蒋煜犹豫了一下,也点点头。
周恒看出他平静下的不安,用筷子点点他的碗,“放宽心,你别总想着六年那么长,跟世界脱轨了,这地方怎么变,那都是楦城,咱们住了十几年的老地方。”
“人各有各的活法,你活成什么样,它在你眼里就是什么样,过去的就不想了,你往前走哪有不变样的呢?”
“就是,你怕什么,咱俩都给你探好路了,还能让你摔着吗?”向东咬着排骨,口齿不清道,“你还住松阳巷吧,离这儿路程还好,有直达的公交,你看我南区还有几套房子……”
“我有地方住,挺好的。”蒋煜无奈道,“你也说了路程不远,我还能跑了吗?”
“那可说不准啊……”向东瞥他一眼,冷哼一声。
蒋煜火速闭嘴,眼观鼻鼻观心地给他夹了一筷子红烧肉示好,又在一声冷哼里雨露均沾地给周恒舀了小半碗羹汤。
一顿饭结束,蒋煜才借着上厕所把账结了,让周恒去前台扑了个空,气得说不出话来。
蒋煜只好凑过来,真情实意道,“东哥,周哥……谢了啊。”
“谢什么谢,看你就烦。”
两人把他往前推,上手锤他。
“兔崽子!”
三人也老大不小了,推搡着出门还挺引人注目,他们在西区的边界,往前走几步就是东区,蒋煜被周恒勒住脖子,忽而眸光一凝,眼前掠过一张熟悉的脸,他下意识侧身往向东身后藏了一下。
前方的极限俱乐部里走出来一个人,脑袋上裹着一圈纱布,脸色很臭,看上去极度不爽。
那步伐嚣张的要命,身后还跟着个青年,哭丧着脸喊他,卓清羽不耐烦地回头,“说了别跟着我,你就跟我爸说我去过医院了,懂不懂变通,书都白读了?”
“不,不行啊卓少……”那人看上去急的要哭了。
卓清羽沉沉吐出一口气,耐着性子重复,“你,打电话给我爸,说我去过医院了就行,出了事我兜着,你他妈慌什么?”
“我,我……”那青年拿不定主意,手足无措是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