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金墉城并不大,司马遹并没有花太多时间就找到了司马乂。他被关在一个很小的房子里,密不透风,四处无光。巧合的是,司马遹也曾被关在这里过。
时隔近四年未见,司马乂的外形并没有多少变化,但看到他的眼神后,司马遹忍不住一阵心痛。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哀莫大于心死吧。
看到司马遹后,司马乂居然没有露出惊讶之色,只是漠然道:“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在十五叔的眼里,侄儿是这么无聊的人吗?”司马遹苦笑道。
“不管是不是来看我笑话的,我确实是该去死了。”
“十五叔何必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呢?”
“别人的错误?难道不是因为我蠢吗?”司马乂苦笑道。
“十五叔不是蠢,是一腔热血和忠魂许错了人。”
“是啊,我怎么也想不通,成都王为什么要杀我?”司马乂眼神空洞道。
“十五叔不用知道为什么,只要记住自己还有很多该做的事。”
“什么是该做的事?从这里出去后再继续和他们拼命,将他们全都杀光?”司马乂嘲弄道。
“不,这不是十五叔该做的事。十五叔应该出去走一走了,看一看外面的世界,看一看晋室的江山到底有多大、有多美,又有多少人正在遭受着苦难?十五叔或许还不知道,眼下的益州已经被氐人李雄占据了,晋室子民就要沦为异族的奴隶了。不只是益州,前不久,义阳蛮张昌在荆州作乱,为祸五州,多少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就因为十五叔将刘镇南调到了荆州,才挽救了无数荆州百姓,这才是十五叔该做的事。”
“呵呵,我将刘镇南调到荆州,一开始可是为了防着你啊。”司马乂笑道。
“侄儿知道十五叔是为了社稷才这么做的,侄儿对此毫无怨言。”
“你真的毫无怨言吗?”司马乂又笑了。
“侄儿若真的怨恨十五叔,今天会冒死从襄阳来救十五叔吗?”
听到这句话后,司马乂明显有些触动,喃喃道:“为什么要救我?我现在就是个废人。”
“因为十五叔是宗室之中屈指可数的还有忠义是非之心的人,因为十五叔是宗室中唯一称得上英雄的人物,因为十五叔是宗室中唯一为了侄儿拼命争取的人。如果侄儿眼睁睁的看着十五叔被奸人所害,不仅良心不安,也对不起宣皇帝、武皇帝的在天之灵。”
司马乂又沉默了,许久才道:“我终究还是小看你了。”
“十五叔,跟侄儿走吧,离开这污秽的洛阳吧。晋室还需要你,天下还需要你。不只是益州,还有并州、幽州,趁着我晋室大乱,鲜卑人、匈奴人,甚至羌人、羯人全都蠢蠢欲动,一旦让他们成了气候,我晋室子民将沦为犬羊啊。”
“他们敢!”司马乂握紧了拳头,怒道。
“只要司马家没人了,他们当然敢。十五叔今天若白白葬送在这里,异日异族入侵,我晋室将少了一个能庇护百姓的大英雄。”
“大英雄?广陵王太抬举我了。”
“即使做不了大英雄,难道做不了一个抵御外族侵略的马前卒吗?十五叔当年是那么意气风发,为何今日如此颓废?难道一场变故就摧毁了十五叔的一颗雄心吗?”
司马乂又沉默半晌,苦笑道:“你不要用激将法了。”
“十五叔知道侄儿今天是怎么来的吗?十几天前,我从襄阳赶到鲁阳,又从鲁阳昼伏夜行到了洛阳。此时此刻,有几百个人在等着十五叔,十五叔是准备将他们都害死吗?也要害死侄儿吗?”司马遹声色俱厉道。
“你不该来的,我不值得你这样。”司马乂痛苦道。
“当年,我被贾氏陷害,被父皇误解,被废黜太子之位,被关在许昌宫,又差点被毒死。但我没有一丝怨言,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怎么逃出来,怎么替自己洗刷冤屈。这些,我全都做到了。但我今天错了,我竟然为了一个懦夫冒这么大险!”
“懦夫,我是懦夫吗?”司马乂喃喃道。
“对,你就是懦夫!”司马遹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刀丢给司马乂:“如果十五叔真的已经心死,那就用这把刀了结了自己吧,我看你死后如何面对宣皇帝、武皇帝!”
司马乂一下子呆住了,看着那把刀看了好久,脸上阵红阵白,牙关紧咬。终于,他捡起那把刀,腾的站起身,对司马遹道:“殿下说得对,我应该做点更值得去做的事。”
“十五叔终于想通了吗?”司马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