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司马遹收到了刘弘派人从荆州送来的第四封信。
在这封信的开头,刘弘告诉司马遹,自开春以来,自己的身体便大不如从前,胃口大减,精神萎靡,可能将不久于人世,所以这很可能是他写过来的最后一封信。
看到这里,司马遹不禁为老将的陆续凋零感伤不已,而自己也即将年满二十八岁。
接下来,刘弘又简明扼要的介绍了中原的局势。和去年底相比,今春的局势变化主要在于洛阳的争夺,也就是司马模和司马颖之间的大战。
正月,司马模麾下大将宋胄进攻河桥,大破司马颖麾下大将楼褒,吓得司马颖只想跑路,幸亏驻守荥阳的吕朗及时回援,和石超联手击退宋胄,宋胄退屯河内。
二月,张方终于亲领五万大军从弘农而出,但他并没有直接去洛阳,而是先攻打河内的宋胄,并一举斩杀宋胄,解除了洛阳的威胁,然后回师洛阳。
入主洛阳后,张方彻底将司马颖架空,让石超去驻守河内,吕朗继续驻守荥阳。听说宋胄被张方所杀,司马模不敢再派兵进攻洛阳,只是固守邺城。
与此同时,司马越亲自领兵攻打刘乔,但他的战力实在太弱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推进至谯县,然后再也没有一战之力,干脆就趴在谯县不动。
三月,一个名叫刘伯根的惤县县令起兵作乱,聚众数万人,以王弥为长史,攻打临淄。坐镇临淄的司马略派刘暾领兵平叛,结果遭遇大败,刘暾逃奔洛阳。
听说刘暾大败,司马略也慌了,竟然放弃临淄退保聊城。关键时刻,又是王浚出手,派兵讨伐刘伯根,最终将其斩杀,王弥逃入长广山,司马略得以重返临淄。
看完信后,司马遹发现当前局势和自己记忆中的历史已经完全不同,最大的变化便是张方并没有被司马颙所杀,依然在司马颙阵营中扮演着重要角色。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司马遹觉得最主要的原因是刘乔并没有失败,刘乔没有败,司马颙就没有必要急着杀张方求和,张方没有被杀,洛阳就不会失守。
“越石兄以为,接下来的局势会如何发展呢?”将信递给刘琨后,司马遹问道。
刘琨快速看完信,笑道:“这也太难猜了,但臣以为,最后的胜者一定是殿下。”
“哈哈,越石兄是在拍马屁吗?”司马遹忍不住笑道。
“臣不过是实话实说。”刘琨正色道:“殿下,眼下宁州已定,咱们是不是应该考虑下北伐收复益州了?”
“越石兄觉得现在时机成熟吗?”司马遹不答反问道。
“李雄在成都称王已有一年半,入主成都也已超过两年,若是再这么任由他割据益州,他的根基将越来越深,收复也就越来越难。所以,对于收复益州,只有越快越好。”
“越石兄所言甚是。”司马遹点头道:“只是广宁通道一事尚没有着落。”
司马遹尚未说完,刘琨立即道:“殿下,臣以为,广宁通道急不得,也不需要投入太多兵力。况且,此事和北伐并不冲突。”
司马遹又仔细想了想,笑道:“还是越石兄看得透彻,那咱们从何处出击合适呢?”
“当然是沿着泸水一直北上,先占据僰道,再以僰道为支点向成都推进。”刘琨不假思索道。僰道是犍为郡南部的一个重要城池,刚好位于马湖江和乾江的交汇处。
“僰道确实是个不错的支点,但越石兄有没有想过,一旦咱们占据僰道,李雄一定会首先攻打僰道,而下游的罗尚和王敦不仅不会支援我们,还可能会趁此机会北上,咱们很可能会为他们做嫁衣。”司马遹沉吟道。
罗尚所在的江阳距离僰道约有两百余里,刚好在僰道的下游,王敦又在江阳的下游,距离江阳不到四百里,三地都位于成都以南到东南方向,呈扇形分布。
从战略上来看,如果僰道、江阳和垫江协同作战,对成都极具威胁。但在实际上,这个构想完全不成立,王敦和罗尚或许会配合,但绝不会和司马遹配合。
况且,僰道离成都最近,交通也最为便利,若司马遹进至僰道,李雄首先要解决的便是他。如此一来,司马遹就成了为罗尚和王敦打掩护。
“殿下所言甚是。”刘琨是个明白人,苦恼道:“但除了僰道我们还能去哪里呢?”
司马遹也陷入了沉思,忽然灵机一动,对刘琨道:“我们或许可以兵分两路。”
“两路?哪两路?”刘琨连忙问道。
“本宫带着一部分人去夺取僰道,一旦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