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夜深人静。
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卷起枯黄的杂草左右摇摆,营寨上绣有骑射手的部族旗帜飒飒卷动,然而这些轻微的响动却似助眠曲一般催使守卫懈怠。
营寨之外,大片大片半人高的草丛不断起伏攒动,却没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预定时间已到,一个个身手敏捷的工兵窜出草丛,怀抱着某种布包物快速冲向就近的营寨大门,他们动作轻盈,即便大幅迈动腿脚,也未有发出任何声响。
在其身后,密密麻麻披坚持锐的军兵忽得显现身影,他们直勾勾的望着冲在前方的工兵,眸中尽是期待之色。
听上边说,这些工兵手上的布包具有毁天灭地的能效,乌桓营寨的大门眨眼便会被炸个稀碎。说实话这实在让人难以置信,究竟是真是假,马上就能见分晓了。
军兵们还在半信半疑,然而将校们已经拔出了腰间长剑,让身后的亲兵立起各部旗帜、随时准备发号施令。
一场终结一切后患的战役即将打响。
……
“禀主家,各部都已经就位。”
“嗯。”
距离乌桓营寨数里开外的一处高地,立着王耀张扬鲜亮的帅旗。
屹立在大纛之下,王耀手持镶有金边的手工望远镜,正在远远观望着战局。
如今军机处像是开了窍,只要自己给出思路,便能很快将想法落实,且效率惊人,这望远镜便是最新的产物。
遥望着那防备松懈的乌桓大寨,王耀面露冷笑,神情也是轻松写意。
眼下大军已经各自就位,乌桓除了敗亡再没有其它可能。
开玩笑,十余名将率领近十万汉军精锐,还有各种新式武器的帮助,倘若这都灭不了一个异族,他就别想谋图什么霸业了。史上曹操不过依靠一个张辽,作战兵将无论数量还是质量上都远不如自己,野战亦能
大破乌桓,他自然更能。
“主家,骑军跃跃欲试,可否……”
“不必,前方已经十拿九稳,狭窄的营寨中轻骑兵施展不开,告诉军士们稍安勿躁。等会賊军溃败而逃还要靠他们去追击,有的是他们表现的机会。”
“诺!”
看了眼离去的小将,王耀微微一笑,只觉得将校之间的差别还确实挺大。
此战他已将所有得力战将全部安排到了第一线,自己身旁就留了些副将小将。倘若换做任何一个得力将校,都不会如此立功心切而忽略掉战场情况,也就只有这些三四流的小将才会这样。
刚才出声者乃是臧霸麾下副将孙观,此人作战悍不畏死勇毅非常,但多少还是有些缺乏大局观,难以担当大用。不过也无伤大雅,此人做个先锋做个护卫,倒也是称职的。
虽然将主力尽数派出,身旁只有孙观尹礼穆顺等末流小将,王耀却是丝毫也不担心。在这处高地之下,还有五千轻骑兵以及两个火枪团,有这万余精兵护卫,就是一个战将都没有也无妨。
只不过是若非必要,他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暴露火枪部队就是了。
轰——
轰轰轰——
就在这分神之间,剧烈的轰鸣声忽然从前方传来,王耀听声赶忙重举精致的望远镜朝前看去。
只见硝烟四起火光乍现,营寨大门残破的碎片到处飞舞、洋洋洒洒落了一地。
下一瞬,就闻军士们齐齐怒吼的咆哮声响彻云霄。一个个持着刀与火炬的军士在各自将校的率领下嘶吼啸叫着、一窝蜂般朝着破开的寨门冲去。
这场面非常宏伟,密密麻麻的汉家儿郎奋勇当先,声势极其骇人。
如此大的动静,当然也惊动了寨墙上的守卫。就见到惊魂未定的守兵纷纷大喊大叫的窜了起来,然而望见寨外浩荡杀来的密麻汉军,
他们却又顿时沉默了。
人在面临危机时,往往会爆发出远超寻常的力量。但凡有一线生机,就会像溺水之人一般奋力挣扎,只求能抓到那块救命的浮木。然而面对绝对的力量,根本就没有半点挣扎的余地,人又会立刻陷入绝望,眼下的守兵们也正是如此。
看着被炸飞在半空的大门碎块,还没能理解反应过来的守卫们又瞧见那如潮水般涌来的汉军,霎时便遍体生寒,连行动的能力都仿佛丧失了。他们呆呆站在原地手足无措,不知该当如何是好。
如此多的汉军,更要命的是对方每个人无论体格还是装备都明显远胜自己,这还怎么抗衡?就是寨门仍在,只怕也抵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