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安负手而立:“江醉此人虽心思不正,却也有着极其敏锐的观察能力,他提前知晓了陈大海与明诲要约在旧佛堂碰面。”
兰池:“可明诲与陈大海约定的时间,陈大海为什么没去?”
“因为江醉篡改了时间!”谭安若道:“江醉与陈大海禅房仅一墙之隔,或许是知道了两人如何暗地里通过密信联系,只需要将明诲送给陈大海的密信截下,将里面时间更改送回给陈大海,陈大海与明诲便会成功错过。”
明诲如约赶到旧佛堂,江醉事先早就在旧佛堂焚好有毒的香,菩提寺中到处都是香烛气味,明诲就算闻到也不会觉得奇怪。
他以为那是普通香,却不知是害自己殒命的毒香。
兰池拍手惊叹:“江醉改了时间,陈大海就以为明诲约的是第二日清晨当晚就没去赴约,眼见陈大海一直未到,明诲就会以为陈大海是被什么给耽误了,就那么一直等,毒也就一口口被吸入,最后毒发身亡。”
那晚兰池瞧见旧佛堂闪过亮光,就是明诲去旧佛堂赴约。
“然后,”谭安若看向大殿的香炉,“江醉只需要在明诲死后前往旧佛堂给他换上旧僧袍将视线引向五十年前恶佛,装神弄鬼一番,再带走焚完的毒香,这样前来调查的人只会查到恶佛一事上,他就能成功脱身。”
这招祸水东引,确实在第一时间干扰了他们的视线,让他们怀疑到了主持身上。
“加上息尘说,这五十年前的旧僧袍菩提寺无人保存,我当时还真就没有怀疑一个普通香客。”
谭安若有些愧疚,如果她反应能再及时些,或许就能救下息尘。
“江醉对五十年前旧事了解的不少,甚至还提前准备好旧僧袍!”兰池一脸嫉恶如仇:“他这是早有预谋。”
“不,”宋九安有其他想法,“也可能是他在筹备杀人时发现了主持的秘密,便将主持拉入了自己的计划。”
真相是何模样,待他回去审完就清楚了。
望海与息尘两人都与江醉有来往,都知晓江醉一心想拜入菩提寺,江醉赠一盒香给他们聊表心意也并无异常。
他们不知道那是送他们上路的毒物,像往常一样焚香诵经,随后不知不觉间毒发。
江醉只需要留意他们的动静,在他们毒发以后安排好一切。
“说到底,也终究是江醉心中欲望太深,最终反噬其身,”宋九安忽凑近谭安若,“谭仵作,可要引以为戒。”
方才还说要与她并肩查案呢,这疑心病又犯了,点她呢。
谭安若皮笑肉不笑道:“大人放心,我不会让心中欲望越过我的底线。”
宋九安点点头,领着大理寺众人撤离。
兰池用手拐了拐谭安若:“谭姑娘听说你方才险些烧了人家牌位?”
“我那是在救人。”谭安若早已将人家牌位恭敬放了回去:“我看起来像那么不道德的人?”
兰池难得机灵,转移开话题:“你怎么就肯定江醉会因为一个牌位,放弃杀人呢?”
“我不肯定,我当时只是在赌而已,”谭安若像是迟迟反应过来,松了一口气,“还好我赌对了,就算此计行不通,我也不会真烧了人家牌位。”
“这样说来。”兰池若有所思:“江醉是个坏人,但对他夫人倒是真心。”
“那可未必见得。”
谭安若也不知江醉与他夫人从前究竟如何恩爱,就看现在,江醉杀人泄愤却口口声声说都是为了他夫人。
她没看出来,他究竟多爱其夫人。
“他最爱的,是他自己。”
“我从不歧视任何人心中的信仰,但信仰应该是激励人向前看的希望,而不是恶人口中残害无辜的借口。”
“谭姑娘说的好!”兰池忍不住夸赞:“谭姑娘放心,此案大人定会将谭姑娘的功劳如实上报。”
谭安若脸都被吓白了:“案子是大家一起破的,我没什么功劳,其实,不报也可。”
菩提寺牵连公主,稍微不慎便损了公主名声,她才刚保住小命,经不起折腾。
兰池似懂非懂点了点头,他觉得谭姑娘一定是谦虚,如此功绩该得奖励才对,他一定求大人如实上报。
回到大理寺后,谭安若整日忙碌,她需要复验那十几具从墙壁里挖出来的白骨,并仔细记录在册。
一忙,就是两日过去。
宋九安却难得踏入了验尸房,他眼睛泛红眼眶下发黑,一看就是没好好休息,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