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道路中间走着的,当然是宛如黑暗中萤火虫般亮眼的吴慎。他一路行来根本没想那么多,路是人走的,哪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才转过路口,就看一个胖子远远对自己呼呼喝喝。
下到哪儿去?吴慎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这好端端的大路还不让人走了?他迟疑着放缓脚步,但还是没主动靠边,试探向前走了两步。
“这哪里来的愚民,居然敢不听亭长指挥?”公孙武恼火,在他看来凡是无视他权威,不乖乖听他话的百姓,全都是无知的愚民。
亭长大人正要发号施令,让几个亭卒上去把人揪下来,忽听不远处车粼粼马萧萧,王太子的仪驾恰在此时到了。吴慎手搭凉棚向前探看,就见一支看不到头的车队正沿路而来,这时候他才感觉到不对。
这是交通管制?后世的经验让他揣测的差不离,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路边,但还好奇地向路中间张望,猜想到底是哪一位大人路过此地。
公孙武松了口气,终于这人还知道避让,不至于惹出大事。不过瞧他那傻头傻脑的模样,就怕不知礼数惹出麻烦。便小声吩咐左右道:“上去两人,悄悄把那人按住,别让他惊扰了王太子车驾!”
等车驾过去,再把这人拿下审问,让他懂点规矩,公孙武想道。两名亭卒领命而去,悄悄摸到吴慎身后,一人按肩,一人抱腰,想要将他按倒在地制服。
吴慎很警觉,作为击剑运动员受过大量的神经反应训练,两人一搭他肩膀腰间,他便惊觉有异,身子一缩,像弹簧一样挺腰后转。顺势反手一掀,借着腰力,竟然是把两名偷袭的亭卒都掀翻在地。
“废物!”公孙武暗骂一声,眼看王太子车驾越来越近,吴慎还傻愣愣直挺挺的站着,两名亭卒捂着腰背一时半会爬不起来。情急之下,公孙亭长只好亲自冲过去,一把扑在吴慎身上,想要靠着一身肥膘体重将此人压倒并制服。
一般人被肥球一般的公孙武正面一撞,怎么也得站立不稳,坐倒在地。奈何吴慎是练击剑的,最重要的是下肢的力量和稳定性,深蹲120公斤的大腿力量不是吃素的,像两颗钉子一样扎在地上,只是晃了一晃没倒。公孙武两条肥腿乱蹬,竟然是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了吴慎的脖子上。
这画面尴尬之极,亭长的下属求盗都忍不住捂了自己的眼睛,免得亭长记恨在心。
偏偏王太子的车驾刚好经过,此刻那王太子正站在车檐,姿态高冷贵重,在底层民众眼里凛然如神明。当王太子左右巡视时恰好看见公孙武挂在吴慎身上的模样,场面一度十分滑稽,于是王太子忍俊不禁,对着格外高大威武的吴慎莞尔一笑。
王太子面白如玉,原本绷着脸还有几分气势,这一笑去像是春风解冻,露出右边嘴角小小的梨涡,眼神妩媚,竟有几分娇俏之意。
吴慎没顾着挂在身上的公孙武,恰巧与王太子打了个对眼,看他姿容妩丽,又见车上侍立的并非英武的男性侍卫,而是一对如雪的俏婢,简直惊奇。
其实对这种气质,吴慎并不陌生,二十一世全互联网都是这种人在刷热点。他不由心中嘀咕,这到底是个什么领导?居然如此娘炮?
这位出行能交通管制的领导必定位高权重,但脂粉气也太重了,看上去像是后世当红的小鲜肉偶像艺人,说好听点是中性化,说不好听点,就是不男不女啊。
等王太子车驾远去,公孙武默默的主动从吴慎身上跳了下来,挥了个手势,于是亭长加求盗加亭卒将吴慎围了起来。
亭长公孙武面色严肃,喝问道:“来者何人?我是山阴亭长,查案在此,且将验传拿来看过!”
吴慎又愣了愣,眼前这胖子居然是亭长!怎么就这么倒霉?刚出山就遇上查身份证?
老樵夫给他科普过,大汉朝乃是郡国分治制,“郡”便是国家直辖,派郡守管理;“国”便是诸侯王分封之地,诸侯王自治,可任命国相辅助。不过郡国之下,都一样是设县,县中以县令为尊,县丞、县尉佐之。
到了县下一级为乡,乡中职务其实就不算朝廷官员,而是“吏”,乡中往往以德高望重之人为三老,掌教化,又有有秩、啬夫、游徼三人,分别处理税务、诉讼和捕盗之事。
乡以下为里,等于是聚居的小村落,里正管理村中事务。
亭并不算是行政职级,只是在大路要道上,设十里一亭,管理治安,亭长大多听命于游徼,按照吴慎的理解,大概就相当于派出所所长,地位不算是太高,但正是现管。这身无验、传,本身就属于治安事件,亭长是可以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