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子要他来查案的初衷。
他正思考如何应对,孟庆岩脾气耿介,早就呼喝起来:“圣人云君子之过也,如日月之食焉!若秦司祝当真无辜,又怕什么追查。汝等阻挠办案,难道是为了替他遮掩罪过么?”
刚才李虚言语表面客客气气,实际却让他们吃了个闭门羹,已经让正直的孟庆岩难以忍耐。如今这些愚民居然还想要用武力威胁,他怎么能够忍得?
这儿也不过几十人,“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这句先祖箴言,他可是时时挂在嘴边,随时准备实践的。
吴慎苦笑,早知道就不该带着孟庆岩这暴脾气,你说这书生怎么比自己还刚烈?他目光四顾,一会儿打起来得先看好怎么脱身。
人群果然鼓噪,那些乡民虽然也敬畏孟庆岩读书人的方巾,然则汉时民风彪悍,秦司祝更是他们心中侮辱不得的大人物,脾气一起来,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茂才不茂才。便有人上前揪住孟庆岩衣领,举起拳头要打。
“何人敢无礼?”薛珠匆匆赶来,眼见有人欺负孟庆岩,柳眉倒竖。二话不说飞起一脚,便将那人踢开,护在孟庆岩面前,冷声喝问。
众人看她身着淮阳王宫服饰,情知是宫中侍女,不敢造次,那刀疤脸阴阴道:“这位宫人,你乃是王太子身边之人,须得明辨是非。分明是这穷书生言语无礼,惹得众怒,众人要动手教训他一番,又算得什么?”
薛珠回头一看孟庆岩并无损伤,这才放心,回头瞪眼道:“你们这些粗人,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算得什么?若是有胆,不妨与我打过!若是能胜得了我,我便回禀王太子,不管你们这儿的破事!”
这还真是越帮越忙。吴慎暗中叹气,来了一个是这样,又来一个还是这样。他们难道不明白暴力是无法解决问题的么?一个个都觉得自己读书多,行事怎么这般鲁莽?
刀疤脸看薛珠身材高挑,但到底是个女子,料想没多大本领,便调笑道:“小娘子细皮嫩肉,我可不舍得打,若是打哭了那可如何是好?”
众人一起哄笑,薛珠更气得七窍生烟,二话不说上前就飞腿踢人。她自小便受训练,不但伺候王太子生活起居,其实也兼护卫之职,寻常大汉也不是她的对手。那刀疤脸大意在先,又猝不及防,被踢中膝盖,只觉得钻心般剧痛,趔趄后退。
薛珠哪里肯放,脚下一扫,便将他踢倒在地,随后便伸足踏住,大声喝道:“你服不服?”
这一套动作兔起鹘落,行云流水,显然是练过多次。吴慎震惊,孟庆岩更是看得目眩神迷,心道这女子厉害,谁要是娶了她,岂不是夫纲难振?
刀疤脸外强中干,被踏住胸口用不出力,又觉得右膝剧痛害怕是废了腿脚,只能哀求道:“宫人饶命,小人服了!”
薛珠得意道:“那你还不快让这些人散去,若敢再来罗皂,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这王太子身边的侍女,怎么这般暴力?这都从哪儿学来的?吴慎忽然对温文尔雅的王太子起了怀疑,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身边侍女行事风格如此,王太子温和外表之下,藏着怎样的灵魂?
刀疤脸无奈,只能招呼众人散去。眼看着村民不情不愿退开之后,薛珠才松开脚,刀疤脸一骨碌爬起身来,羞臊难当,夺路便走。
薛珠回头对孟庆岩笑道:“这些人便是粗鲁不文,欺软怕硬,茂才受惊了。有我在此,他们绝不敢对你如何。”
怎么觉得这位侍女对孟庆岩很另眼相看啊!吴慎忽然还有闲心琢磨着两人之间的火花,不过你要美人救英雄也看看场合,这样闹出来是出气了,但后面查案要怎么继续?
吴慎忍不住担忧的说:“薛宫人拳脚厉害,打人是爽了,恐怕这案子也难查下去了。”薛珠起初对吴慎的话不以为然,但很快他们便发现查案果然陷入僵局。
之前乡民们虽然所说不多,但至少表面上还给些配合。出了这事之后,吴慎再去盘问,那些乡民要么干脆翻白眼不理,要么就远远避开,仿佛他们是瘟疫一般。
还有人远远看到他们便私下嘀嘀咕咕,待他们走近,便又一窝蜂如鸟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