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培珠上下打量吴慎。吴慎身高九尺,与当时人相比,真是白皙魁梧,凛然如玉树,怎么看都是一位翩翩佳公子。大公子说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才气纵横,实际上办事也特别靠谱,除了穷点真可以说是丈夫的好人选,也不知为何小姐就是看不上。
不过也可能是因为一开始吴慎对小姐的态度便不像其他男子那么热烈,因此引起了小姐逆反心理也不奇怪。他若肯放下身段来哄哄,没准还能成一对欢喜冤家。
就这么一句话间,培珠脑中所想已经千山万水,几乎渡过了一生,好久才反应过来答道:“小姐一向还不是那般?反听说吴先生又破了大案,正可喜可贺。”
想起中泽庙案件,加上李虚的死,吴慎觉得索然无味,摆手道:“破案也没什么好贺的,惟愿世事清平,不要给我破案的机会最好。”
有案子要破,就意味着有人受害。李虚此人或者有几分刺客风骨,让人侧目,但无辜受害的李氏娘子,还有痛失爱妻的李九,又怎么不让人同情?
培珠肃然起敬,赞道:“吴先生果然悲天悯人。”
以前跟在张胜玉身边,听的都是对吴慎的抱怨,培珠当然也得跟着附和。现在印象转变,她对吴慎的好感度大增。
吴慎过来当然是为了帮孟庆岩搭讪,原本还担心培珠这一关不好过,现在看来对方态度比想象中好了太多,心中大定,笑道:“恻隐之心,人皆有之,这是孟茂才教我的。”
他把孟庆岩扯到身边,要时刻提醒自己孟庆岩是主角,自己可不能多出风头。孟庆岩到了培珠家门口,想到自己寤寐思服辗转反侧的佳人就在房中,紧张地浑身都是汗,即使是对着心上人的侍女,也是半张着口说不出话来。
培珠看他傻样,噗嗤一笑:“孟茂才又在发呆了。”
她自小生于此地,与孟庆岩是相识的。孟庆岩在乡中是有名的书呆子,经常有各种傻气的轶事传说,培珠熟稔得很。
原本吴慎教了孟庆岩几句金句,让他邀请张胜玉同游,没想到被培珠这会心一击,登时卡壳,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更显呆样。
吴慎踹了他一脚,看他还是没有反应,只能自己硬着头皮道:“孟茂才听闻张小姐回乡,担心她在乡中住得不惯,所以特意想要尽一尽东道主之谊,邀请张小姐同游小方湖。你可否通传一声?”
巨隆乡谈不上穷乡僻壤,但也不是什么旅游胜地,说到自然景致,只有山中半亩小方湖可堪一观,湖水清澈,倒映青山,如今秋意盎然,黄叶飘零,独有几分萧瑟之美,闲着没事也可去晃荡几圈。
不过孟茂才会想要请女孩子游湖?拜托你找借口也找得像样一点好吗?培珠暗中嗤之以鼻,谁不知道孟庆岩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看来吴先生是真的对小姐动心了,培珠并不反对,巧笑盼兮道:“原来如此,那你们稍等,我去回禀小姐。”
她转身入内,吴慎恨铁不成钢地拽着孟庆岩道:“你看这不是很容易吗?开口又有何难?”
孟庆岩苦着脸道:“孔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实在不会与女子说话……
宅男综合症发作,他只觉得心虚发汗,两腿战战,要不是怕在张小姐面前丢脸,恨不得拔腿就跑。吴慎不耐烦的说:“你祖宗曾经曰过,虽千万人吾往矣!不过区区一女子,你到底怕什么?”
孟庆岩诧异地瞥了他一眼:“你难得引用对了一次。”
吴慎提点道:“这话你天天挂在嘴边,想忘记都难。你就想着,与张胜玉小姐相见乃是义之所在,舍身取义,千万别怕。”
班亮啼笑皆非:“怎么兄长这么一说,娶媳妇这事儿就变得这么悲壮了呢?”
吴慎瞟着两人,感慨道:“你们还是太年轻了。以后就会知道,娶媳妇儿就是这么悲壮的一件事。”
培珠回返房中,张胜玉还是百无聊赖地在软榻上躺着,喝了半盅平日最爱的莲子羹,把玩喜好的几件玉器,终究还是觉得气闷。培珠压抑着兴奋,进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怎么说,她笑吟吟道:“小姐在家中待得气闷,恐怕生了病气。巨隆乡中有一座小方湖,不如我请乡中贤达,带着小姐一同去观景?”
说吴慎肯定不行,张胜玉对吴慎条件反射,肯定会当场拒绝。至于所谓乡中贤达,当然孟庆岩孟茂才,他虽然并不年高德劭,但谁能说他不是贤达?
张胜玉确实待得闷了,但要出门又觉得犹豫,迟疑道:“外面这么冷,不要吹了风去。”
培珠巧舌如簧:“今日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