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培珠在张胜玉身边最久,知道该怎么与她沟通,要是硬劝张胜玉不走,她是绝对不会听的。但一说不能向吴慎示弱,张胜玉立刻就停下了脚步,点头道:“你说得也是,我难道还怕他不成?”
孟庆岩走过来,看见张胜玉如临大敌的模样,更是蹙眉,他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劝道:“张小姐,吴慎本为张家客,与张家有鱼水之情。他又知恩图报,郡国之人,无不交口称赞。他乃无双国士,便是张公子也要以腹心手足待之,何视之为仇雠?”
天地良心,孟庆岩真不是针对张胜玉,见到心上人他照样是心跳流汗喉咙哑,但道理就忍不住从口中喷薄而出,行事以正,大概已经成了他的本能。任何人有所偏差,他都忍不住要去纠正。
这终于惹得张胜玉勃然大怒:“我要你来教我不成?”
她银牙一咬,气势汹汹地朝着吴慎奔去,到了吴慎面前便指着鼻子骂道:“你别以为替我兄长洗清了冤屈,便成了我们张家的恩人!你是大好人是无双国士,我便是小肚鸡肠的女子?你在朋友面前说了什么,让他这般骂我?姓吴的,这笔帐我记下了!”
张胜玉跺脚,拉着培珠飞奔而走,上了牛车,也不管孟庆岩,驱车便行。牛车经过吴慎身边,培珠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冲着吴慎做个手势,表示自己会安抚,示意他不必担心。至于吴慎是否领会得到,她可就没想那么多。
吴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说张胜玉是吃了炸药还是怎么?孟庆岩这人惹她生气的本事,难道比自己更厉害?
他抬眼望去,就见孟庆岩失魂落魄,简直要哭出来的样子,原本还想要说他几句,现在也着实不忍,只能上前拍了拍他的手臂勉励道:“你祖宗曰过,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不要气馁,以后还有机会。”
孟庆岩双目无神,喃喃道:“这是《易经》乾卦象曰,也不是我祖先曰的。”
还行,知道纠正出处,说明还没崩溃。吴慎打个哈哈道:“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张小姐也走了,我们先回去吧。你说说到底是怎么惹她生气的,说出来让我们开心开心。”
孟庆岩的本事也太大了,就算是自己要激怒张胜玉,恐怕还没那么快。吴慎其实还颇为好奇。孟庆岩当然不能说自己是仗义执言,所以被人迁怒,只能默默无语。
他们回到巨隆乡孟家,孟庆岩行尸走肉般继续去翻书,这时候薛珠却匆匆赶来,传讯吴慎:“吴先生,王宫之中又出事了,王太子急召你进宫。我去白虎营跑了一趟,问了樊校尉才知道你们在此,赶紧随我回去!”
一路上,薛珠神色严肃,吴慎想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也不肯说,只说进了王宫之后,才能全盘相告。
吴慎心里嘀咕,真要是王宫出了什么大事,他这个外人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啊。他与班亮、孟庆岩两人私下揣测,不得要领。
班亮猜道:“会不会是真的有刺客进宫了?”
连续出了军粮案与神庙案的奸细间谍,王宫中人杯弓蛇影,都甚为担心有刺客入宫,难道好的不灵坏的灵,真出来什么意外。
吴慎想及王太子的风仪,心中不由一紧,旋即又摇头道:“不会,如果闹了刺客,城中氛围只会更紧,叫我们回去也没用。”
客观分析确实如此,王太子虽然对他们颇为照拂,但毕竟相处太少,不可能以心腹待之。如果真出来了刺客事件,他们不被当成怀疑对象隔离调查就不错了,更不要说是紧急召入宫中议事,那是重臣股肱才有的待遇。
孟庆岩神思不属,随口道:“难道是王宫之中出了什么案子,找你去调查?”
毕竟王太子对吴慎的了解,也就是“神探”而已——不过,王宫里面的案子,轮得到他们去查?吴慎还是不大相信。
没想到孟庆岩的胡乱猜测竟然是对的。王太子在静室之中召见三人,身着便服,外面罩着一件奢华的珍珠汗衫,言语态度便随意许多。
“泽谷乡神庙一案,你处理得很好,本该重重有赏,不过诸事烦扰,这才拖到今日。不过这次请吴先生来,主要是因为淮阳王宫中出了一件丑事。”说是丑事,他言语却坦坦荡荡,并无伪饰:“所以要麻烦你查出真相,免得有人以讹传讹,败坏淮阳国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