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听过这首诗的古人,自然是惊其大才。
“公子出口成章,好文采,莫非是王太子殿下的朋友么?”美妇起身,微微欠身算是施礼,她气度高雅雍容,自有一种清丽无双的气质。
能够在淮阳王宫随意行走,应该是王宫的客人,以吴慎的年纪与气质来看,不太像是淮阳王的酒肉朋友,应该是与王太子相交才是。
吴慎挠头,不好意思冒充,干咳道:“我是替殿下办事之人,不敢妄称。”
原来是王太子的下属么?美妇的目光在吴慎身上逡巡,微笑道:“公子一表人才,文采斐然,绝非池中之物,自有一飞冲天之时,也不必心急。”
这淮阳王宫中人说话就是好听,吴慎心里舒坦,笑道:“多谢夫人吉言。夫人琴艺当真了得,不知这曲子是何名目?”
美妇略一沉默,似是想起了什么,良久才怅然答道:“这便是《凤求凰》。”
《凤求凰》是古曲,后世之中这曲子因为司马相如琴挑卓文君而名声大噪,吴慎也曾听过名字,原来在这个时空亦有流传。
不过这孤身少妇大白天地在院子里面弹什么男女求偶的《凤求凰》?吴慎觉得似有不妥,正要询问对方身份名字,就见薛珠匆匆赶来,一把拖走了他,还埋怨道:“殿下许你在宫中查探,那你也不能到处乱走,这里以后不能来!”
吴慎被她牵着离那院子远了,回头看那美妇还在痴痴站着望向远方,心中狐疑,便问薛珠道:“这女子是什么人?为何我便不能来此了?”
薛珠叉腰道:“你也是狗胆包天,萦夫人乃是王爷宠妾,王妃去世之后,王爷遣散姬妾,她不愿离去,这才辟出一院落独自居住。一般人怎敢去搅扰她?”
原来是打入冷宫的妾室!吴慎恍然大悟,怪不得这萦夫人带着一股幽怨的气质,大白天地还谈《凤求凰》,恐怕是在自嗟身世。不过她容貌既美,年纪还不大,却要在此守活寡,未免确实太可惜了。
他忍不住问道:“难道王爷之后便不再见她?”
薛珠对萦夫人也有几分同情,叹息道:“你是未曾见过萦夫人炙手可热那几年,她刚入宫的时候,王爷如珠如宝,常年相伴,各种赏赐流水般不绝,几乎是一日都离不得她。便是宫里的侍女下人,有几个没听过他们山盟海誓?
谁料不过几年,宠爱便散,萦夫人小产之后,王爷便对她在意少了几分。后来王妃去世,本以为就算王爷会将其他姬妾都送出宫去,也得留着她。只是王爷绝情之极,非要送她出宫,萦夫人以头触柱,血流不止,这才勉强留在宫中。当时王爷都没多看一眼,何况是现在?”
淮阳王也真是绝情,吴慎一想这样的美人竟然惨烈至此,心中便是不忍:“她又何苦如此,离开王宫,海阔天空又有什么不好?”
薛珠道:“说起来容易,她入宫之后,万千宠爱在一身,早就习惯了锦衣玉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离开王宫叫她如何生活?她的选择虽然看起来愚笨惨烈,却也能够理解。她当时可真是不惜一死,额头伤口极深,到现在你若细看,还能看见额头上青丝掩盖的伤痕。”
美人最是爱容貌,要不是真的存了必死之心,怎么会连毁容的风险都不怕?只是到了这一步,淮阳王还全无反应,真的配得上一个“狠”字。
薛珠又急补充道:“我只是说说,你可不准再往这处小院,也不准细看萦夫人面容!”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纵然是王爷冷落的前宠妾,但萦夫人还生活在王宫中,名义上还是淮阳王的姬妾,万万不能与外男有什么牵扯,否则便是自寻死路!
吴慎闷声道:“我知道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美貌知性的女子,可惜名花有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