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娥当过萦夫人的贴身侍女?这一点从未有人提起。想来是因为萦夫人的身份尴尬,又是好几年前的事儿,薛珠也觉得与案子无关,所以略过不提。吴慎却如获至宝,询问道:“在下便是受王太子之命,调查甄娥一案。夫人既与她相熟,可有什么相关线索?”
萦夫人诧异地看了吴慎一眼道:“殿下竟然会请一个外人来调查宫中丑事?行事与其父真是截然不同……
王太子行事中正刚直,君子之过如日月之食,坦坦荡荡。不像淮阳王什么事都捂在盖子里,这父子两人性格差异有天壤之别。
她回忆道:“甄娥为人老实顿讷,却念旧情,我来此处小院居住之后,昔日之交也就只有她偶然会来看看我,为我做些杂事,说会儿闲话。”
人走茶凉,受宠之时门庭若市,失宠之日门可罗雀,这本来就是世之真理。甄娥能够念着旧情,与她交往,已经是特异。吴慎听到闲话二字,更是大喜:“她有说过什么闲话,烦请萦夫人告知,或许这里面就藏着她被害的关键。”
调查中遇到最大的问题便是甄娥从不说闲话,根本没有透露过什么关于自身的信息,其他人也提供不了。想不到在这偌大的王府之中,她竟然还有一个能够说闲话的朋友。
萦夫人面色一黯,几欲堕泪:“其实平日甄娥也不会对我多说什么,无非是闲话家常,不过近日她心绪略好了些,话也多了几句。说是年纪大了,准备等王太子大婚之时放出侍女,便回老家嫁人。”
居然立这种flag!怪不得遭遇不幸,吴慎蹙眉问道:“甄娥的性子并非无的放矢之人,若是说要嫁人,必有对象。”
她心情有变化,定然有其直接的诱因,这可能是最重要的线索。萦夫人点头道:“不错,甄娥说她有一位远房表哥,自小相处,感情甚笃,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她表哥平日一直在南方行商,一两月才会回淮阳国一次。一旦他回来,甄娥必请假出宫与之相会,见过之后便会开心好几日。”
吴慎追问道:“夫人可知这表哥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
无心插柳柳成荫,在萦夫人处得了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如果这位远房表哥身在淮阳国,甚至有重大的嫌疑!
萦夫人迟疑道:“甄娥似乎提过,但我却不记得了,恐怕帮不上你。不过若是问薛珠查甄娥户籍,应该能有记录。”
她虽然与甄娥交好,但到底身份不同,仍旧习惯了高高在上,这些小人物的悲喜与人生,她纡尊降贵关注一番已是极限,当然不可能记住细节。
王府用人都需要身家清白,祖宗三代都有记录,甄娥父母双亡,相关的亲戚却也会记录在案。吴慎心急如焚,辞了萦夫人便去寻薛珠。
薛珠听得此事,震惊道:“你从何处得来的消息?甄娥素来寡淡,我以为她根本无心婚姻,想不到还有这么个情郎?你且稍待,我去查一查。”
原本以为甄娥早就没有亲人了,之前也就没查甄娥入宫的记录,待翻出存档一看,果然甄娥有个表哥名叫张乙,行商为生,在淮阳国郡城西宫后街开一间织染铺子。平日他常常出门到南方进货,并不常在家中。
“不知他如今是否在淮阳国,事不宜迟,我们立刻便去查问。”吴慎当机立断,唤了孟庆岩、班亮一起出门,赶往宫后街找人。
张乙的织染铺子开着门,只是生意甚为冷落,当然冬日的人流就萧疏,大家都在家中猫冬等待过年。大约是年关将近,张乙也未曾南下,正在店中。
他是个年近三旬的男子,相貌普通略显枯槁,双目微红,吴慎他们进来的时候,张乙坐在柜台后不知想着什么心思。
“掌柜的,这几位是王宫来人,说是来问甄大姐的事……小伙计战战兢兢,他知道这几天老板的心情不好,尤其是提到他的未婚妻更是忌讳,但王宫来的人要查案,他又怎敢隐瞒。
张乙站起身,对三人行礼,脸上还带着希冀之色问道:“我表妹之事,可有下文?”
他发自内心的关怀,不似作假。吴慎心中不忍,摇头道:“你已知她之事了?我们倒是才知她与你有婚约,今日才来询问,想多知道些讯息。”
张乙木然道:“我这次回到淮阳国多日,早早传讯给表妹,表妹却不曾来相见。昨日我才知道了她的死讯。她……她怎么就……
他低下头,泣不成声。孟庆岩心下不忍,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顺便。”
张乙抹去了眼泪,请两人坐下才道:“我表妹素来老实,安分守己,不料竟有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