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庆岩苦笑道:“我们不去管肆虐的间谍,回到这案子本身,到底是谁杀了甄娥呢?”他们是来破这件丑闻案子的,可不是想搅进一滩浑水里面。
经由甄娥的死,抽丝剥茧翻出来一串儿真相,顺便破获了一个敌国间谍的据点,但仔细想来,这些事与凶杀却好像并无关系。甄娥为什么会死,死于何人之手,仍然是个谜团。
吴慎分析道:“如今唯一的嫌疑人只剩下任盈,她为了与张乙在一起,消灭情敌,便在与甄娥口角之后将她杀死,投入井中,然后才离开王宫与张乙相会,制造自己的不在场证据。但我觉得,任盈不像是凶手。”
这可能是这案子最可能的一种解释,但吴慎却觉得不那么简单,尤其是任盈那么单纯地为自己喊冤,以她的心计本领,确实应该不至于有杀死甄娥的能力。
别忘了甄娥看上去人畜无害,却也应该是从小接受培养的间谍。相比之下,任盈在她面前简直像只小白兔。
孟庆岩叹息:“如果任盈不是凶手,那王宫之中还有谁有嫌疑?”原以为这个案子不复杂,但查起来还是陷入僵局。吴慎心中烦闷,饭后便在花园中闲逛,不知不觉,又路过了萦夫人的小院。院中传来若隐若现的琴音,萦夫人又在独自抚琴,听琴的只有那与她形影不离的白猫。
吴慎踏入院中,笑拱手道:“不速之客又来听琴,还望夫人莫要嫌我打扰。”
萦夫人今日打扮随性,头上粗粗挽了一个发髻,身着绛色罗衣,脸上敷淡淡的胭脂,虽然年纪已经不小,但还真称得上风华绝代。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会万千宠爱集于一身。
她见是吴慎过来,淡笑道:“我这小院,自甄娥去后,大约也只有吴先生会踏足了。怎会嫌烦扰,还望多来才是。”
失宠的女子寂寞,以前还有甄娥会上她的门,如今甄娥既死,恐怕偌大淮阳王宫之中,能记得她的人都不剩几个了。她的青春与生命,只有在这小院中慢慢凋零,没有别的结果。
吴慎沉默,萦夫人的话虽然勉强说得欢快,但内中有深沉的忧伤,再结合甄娥之死真相未卜,实在叫人丧气。他良久才道:“是我无能,到现在还未能抓到凶手。”
甄娥或许是敌国间谍,但作为一个人,她仍然有生存的权利。她在如花似玉的年纪,死在花园井中,实在是对生命的亵渎。
萦夫人疑道:“现在不是都说凶手乃是任盈?说甄娥的表哥脚踩两条船,两女争锋,这才起了杀机,我是不大信的。难道公子也相信任盈这孩子?”
这案情这么快便传出去了?淮阳王宫之中果然没有秘密,吴慎皱眉,又反问道:“夫人与任盈也相熟?”
甄娥当过萦夫人的侍女,所以两人关系还算好,但任盈应该与萦夫人没什么交集。萦夫人略一愣,解释道:“虽然不熟,不过之前也曾打过交道,任盈此女为人单纯。我避居小院之后,也不曾给我脸色看,见面仍然是客客气气,我看她不像是杀人凶手。”
吴慎点头:“我也觉得任盈不像是能杀人的样子,但是除她之外,便没有其他嫌疑人。甄娥素来与世无争,真的没什么冤家。在王宫之中,又不可能有劫财杀人的其他原因,故而我也是一筹莫展。”
唯一有嫌疑的人怎么看都不像凶手,但他又找不出第二个有嫌疑的人来,这案子拖下去,恐怕王宫之中也只能将黑锅让任盈背下,匆匆了结此案。
淮阳国的风格一贯如此,从军粮案、神庙案就能看得出来,最重要的是要平息这些事端。王太子再英明神武公正无私,他也有自己的需求,安定是他最大的要求。尤其是有这么多外敌环伺的情况之下,他更容不得风吹草动。
军粮案差点就让张家顶包,神庙案也差点不了了之,如果吴慎不能有所突破,任盈只能成为凶手。
萦夫人垂首,随手拂动琴弦,几声杂音过后,方才慢悠悠开口:“王宫之中怎么会没有别的嫌疑人?这好大一座淮阳王宫,里里外外,也不过只有门口那一对石狮子干净罢了。吴先生乃是善人,总是把人往好的一面看,却不知王家藏污纳垢,有些人可知人知面不知心。”
她这话似有所指,吴慎心中一动,追问道:“夫人此言何意,难道说还有什么我没有注意到的线索么?还请夫人指点。”
这一座庞大的王宫,吴慎确实不熟悉,而萦夫人在此住了十几年,也曾高高在上,也曾跌落尘埃,世态炎凉看得分明,或许有更深的感悟。
萦夫人慌张道:“妾身哪里有什么可以指点吴先生的?听说殿下都亲口许你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