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只有一个老汉守门,正在日头下打瞌睡。
孟庆岩上前,将其推醒,客气道:“老丈,我们奉王太子之令,来薛宅搜查,还请开锁放我们进去。”
那老汉睁眼醒来,有些犯迷糊,嘀咕道:“你们是何人?无人与我说过此事,此地乃王宫查封禁地,寻常人等不得入内。”
果然有人从中作梗,吴慎想都不用想便知道定是叶赦之流故意使绊子。他早有准备,不以为意,取出验传在老汉面前一晃,昂然道:“我乃淮阳王宫从事吴慎,老丈可看清了。我们有公事在此,休要罗嗦!”
老汉吓了一跳,他只是个看门人,哪敢招惹王太子身边近人。赶紧哆哆嗦嗦撕了封条,开了门锁,请吴慎与孟庆岩入内。
薛宅占地也甚为广大,只比张胜朋家略小。薛寡妇一人独居在此,前后院曾经养了许多门客、护卫与仆役,她今身死,那自然是树倒猢狲散,一片寂寥空旷景象。
院中残雪无人打扫,阻住道路,屋檐下的冰棱粗如儿臂垂下,风一吹动,有风铃声响,间或跌落砸碎在地面,恰如琉璃崩碎。因着四面寂静,特别惹人注目。
“薛寡妇最盛之时,一年有百万石粮食生意,获利何止千万?以一女子寡居之身,撑起偌大一个薛家,此宅中养客百人之多,足以与张家分庭抗礼。如今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白茫茫一片真干净,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吴慎慨叹,踩着厚厚积雪,踏入堂中,留下一串脚印。
与王权相比,这种郡中豪富之家确实算不上什么,但是让这种富商连不惜身家性命当个死间,细想来也让人心生疑窦。别国之人,能给薛寡妇什么好处,让她肯为之拼命?李虚、张乙之辈不过是小人物,被人收买安插也不奇怪,薛寡妇实为特异。
老汉跟着吴慎与孟庆岩入内,小心道:“宅中细软、文书账册,皆已封存打包,送去王宫之中,只剩这一座空荡荡的宅子,不知从事要看些什么?”
吴慎皱眉,想了想问道:“你是原本就在这宅中看门?”如果是查封之后侍卫们找来的看门人,对薛宅没什么了解,便不必多问。但如果这老汉以前就在薛宅,或许能提供些有用的讯息。
老汉苦着脸点头:“我在此处看门已有数年,王宫查封薛宅,见我老迈不曾与之有涉,便留我在此。”
吴慎心中一动,问道:“你既在此多年,可知本宅主人有何特异否?”薛寡妇抛头露面进进出出,看门人几年下来,总该看到些不同于常人之处。
看门人道:“此事几位侍卫也已问过多次,薛夫人在外行商,差不多留在宅中的日子与出外一半一半。若是在宅中便深居简出,与人交往不多。我在此处,真难得见她出门。平时更少客人来到,只有张家兄妹偶然到访。”
薛寡妇在淮阳国郡城中举目无亲,如果说有朋友,那也只有张胜朋张胜玉二人。她与军粮官赵翟交往隐秘,必不为人所知。总体来说,在郡城中的行动作为,还是比较适合她作为孀居之人的身份。
吴慎感觉到不对,他在院子房宅中闲逛,悄声对孟庆岩道:“薛寡妇是敌国间谍身份,总要多方探听讯息,她这般老实又有何用?纵然她身份较高,不必亲自涉险,总要从其他人处汇总消息。若是一味深居简出,更无人来访,这间谍未免做得不太称职。”
孟庆岩一怔,担心道:“莫非你又怀疑张家兄妹?”
军粮案后张家洗清犯案嫌疑,但张胜朋属意薛寡妇属实,张胜玉又与她交往密切,这其实就解释不清。还好王太子宽宏大量,又不欲掀起株连大案,只在默默追查,这才没有对张家动手。
吴慎无奈道:“你这是什么脑回路?我自然相信张兄,另外张胜玉那个脑子,恐怕也当不了间谍。我只想着薛寡妇在淮阳国布局已久,总不会不留退路,这房中或许还有暗道机关,我们可以用心找一找。”
张胜玉没脑子当不了间谍这一点,孟庆岩心中其实大为赞同,只为她解释道:“张小姐只是为人率真无城府,也不可说是没……没那个脑子。”
情人眼里出西施,吴慎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同情地拍了拍孟庆岩的肩膀。反正要是自己有这么蠢的熊孩子,真是还不如生块叉烧,长得再漂亮又有何用?他们猜测薛宅中应有暗道,便在宅中一间间房舍查看,寻找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