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吴慎知道不管发生什么,这时候是最好探问消息的时机,能晚一刻被拆穿便能多得一些讯息,便故作冷漠点头道:“不必多礼。”
他知道这时候信息不明,不能多问,容易露馅,干脆便摆出姿态,等对方先说话。果然周耳不以为意,甚至觉得这是上司的高冷理所当然,便陪笑问安道:“我们按照殿下的指示,跟随李乔,在这伏牛山扎根。不知殿下可还有什么吩咐?近日可安好?”
这人平时一派粗豪,低声下气的时候却换了张嘴脸,满脸阿谀奉承,简直腻得要滴出油来。吴慎佩服他变脸的本事,心中却在急速思考。殿下?哪里的殿下?难道是王太子本人?
这也并不是不可能,王太子这人表面沉稳淡定,手段却不简单,对自己也未必就推心置腹什么机密都告知。他在间谍之中安插卧底,简直理所当然。
不过也不对,毕竟周耳的上司应当从广陵来,广陵并非淮阳国统属,就不该是王太子手下。刹那之间吴慎心里已经转了好几个念头,脸上却丝毫不露,只淡淡道:“你做得很好,殿下甚为满意,且先等待时机,到时自有安排。”
这两句话和没说一样,应该不会露出破绽,周耳大喜,更谦逊道:“这是属下该当效力之处。不知先生此来,有何吩咐,需要属下怎生配合?”
我怎么知道来干嘛?吴慎咳嗽一声,漫不经心道:“我自有理会处,你不必操心,做好自己的事。只这些日子的消息,你向我报告一二即可。”
上半句隐含你别多管闲事的意思,周耳居然还挺吃这一套,连忙道歉:“是是,事关机密,属下不该多问。近日也无甚大事,只薛寡妇那边的春猎布置详图,我们至今尚未找到,有传闻说是薛寡妇秘密交托给了仓钟,我们去寻找却未有收获。”
他顿了一顿,迟疑地看了吴慎一眼。仓钟之死,他猜测是这位先生下的手,但对方既然并未提及,他也不敢多问。
翻仓钟家的是他们?又有一个事实对上了!春猎布置详图是什么东西?看来是他们所求之物。他灵光一闪,冒险问道:“薛寡妇密室中的东西,你们检点过了么?难道还是找不到?”
袭击薛寡妇车队,翻找仓钟家中,目标都应该是这春猎布置详图。那搬空薛寡妇密室的,应该也是同一批人。果然周耳并未怀疑,嗫喏道:“已检点多遍,薛寡妇狡兔三窟并未将这东西藏在密室,她恐是早有异心,此事已报与殿下,先生不知么?”
这事已经过了一阵,报告上去了许久,张三竟然还没得到消息。周耳心中一震,忽然有些怀疑,他为了邀功卖好而来,其实并未正式确认对方身份,虽然应该绝不会错,但是万一……
吴慎赶忙补漏洞,心不在焉道:“我早到了淮阳,暗中行事,有许多消息来不及察看,所以才要问你。”
周耳松了口气,这也说得过去。广陵来客,剑术如神,绝不会有别人,他是多虑了。便笑道:“先生在山中必有安排,属下不敢搅扰,若有事,只管吩咐一声,今日就先告退。”
不管如何还是先不要多说了,他在张三房中也待的太久,若是被人发现,虽然不至于有什么大问题,但总会惹出麻烦,还是先离开再说。
吴慎略一迟疑,有心阻拦,又找不到什么好借口,只能点头道:“那你自去,有事我自会找你。”
周耳告辞离开,孟庆岩与班亮回来,吴慎转述其事,两人都又惊又喜又是好笑。班亮道:“吴大哥果然有神明暗助,正自一筹莫展之际,居然有人送上消息。这周耳真是自作聪明,其蠢如猪。”
这次周耳提供的信息量极大,孟庆岩分析道:“若他说来自广陵,又口称殿下,莫非是指广陵王裴炜?传言广陵王与淮阳王不睦,其中更涉及皇家阴私,扑朔迷离,若是他还真有可能。”
他神色沉肃,紧张道:“至于春猎布置图,难道是说明年二月,淮阳国例行的春猎,到时淮阳王与王太子都会亲身参与,要这布置图,目标莫非是……
孟庆岩被自己吓住,顿住哑口。吴慎与班亮面面相觑,孟庆岩的意思他们都已经体会得到,弄春猎图,在淮阳国腹心安插奇兵,兵锋直指淮阳王与王太子,这是要正面刺杀?
之前李虚在泽中神庙布置,吴慎也曾猜测他的目标可能是王太子。但那是小打小闹,也未经证实。而这春猎动手,那得惹出多大的动静?
吴慎对王权没有那么敏感,又多了几千年的经历,知道天下无不可刺杀之人,心境平静比他们更容易接受,便皱眉道:“如果真是如你猜测,广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