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慎离开王宫时候,背上都被冷汗浸透。王太子都话不多,却透露了许多关键的讯息。淮阳国中到底潜入了多少间谍,又有多少人是广陵国的内应?以至于王太子宁可信任他一个新来之人,不惜以身涉险来反将一军。
动到这一步,也就意味着王太子是真的遇到了危机,这才要孤注一掷。再联系到王太子苍白的脸色与行动不便的走姿,他若有所悟。
回到白虎营中,孟庆岩与班亮正在等他,见他进门,孟庆岩忙问道:“如何了?殿下可曾要惩处叶赦?”
他心心念念关心此事,越想越觉得叶赦可疑。吴慎苦笑:“殿下担心的事极多,只恐顾不上区区一个叶赦。叶赦此人就算真有嫌疑,也未必就是关键人物。”
班亮挠头道:“吴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叶赦背后,还有其他人?”
这样一环套一环上去,别搞得整个淮阳国只有他们几个与王太子本人不是间谍,天下无人不通广陵?
“那也未必,只是淮阳国的情势,真的要比我们想象中更为凶险。”吴慎神神秘秘,压低了声音道:“可能王太子已经遇刺过一次,如今已然受伤!”
孟庆岩一惊,忙问道:“你怎么知晓?殿下说的嘛?”
吴慎摇头:“殿下有所隐瞒,不曾说起,大约也不想我们太过惶恐。不过薛姑娘对我说,近日王太子心情烦闷,不喜饮食。然后我见殿下面色惨白,分明是失血之症,行动之间,多有不便,我看定是受伤了。”
孟庆岩与班亮面面相觑,都是心底发寒。淮阳国他们已经逮了三波间谍,又破获了伏牛山这个大窝点,在这种情况之下,深居简出的王太子竟然还会受伤。那情况到底有多凶险?
吴慎见他们惶恐,又安慰道:“这只是我的分析,但既然殿下与薛姑娘都不说,我也不好多问,你们心里有数便是,也不可外传。”
孟庆岩与班亮识得厉害,连连点头,吴慎又沉吟道:“既然如此,我便能理解殿下的想法。本来这般等着对手出招,实在防不胜防,既然他们打算在春猎时刻动手,那不如将计就计,引蛇出洞,毕其功于一役。”
广陵国间谍准备春猎的时候进行刺杀,兴师动众,那行动必然求万无一失,会动员在淮阳国中所有力量。这是最好的刺杀王太子机会,但也是王太子能够绝地翻盘,将隐藏在暗处的敌人一网打尽的机会!
孟庆岩面色沉郁,蹙眉道:“王太子性格刚强,幼年之时,便有临难不退之美誉。遇到这种事,绝无退避之意,那么十有七八,便会如吴兄所说,以身犯险了。”
据说王太子幼时随同淮阳王出巡,曾经被贼人所掳。他当时年方九岁,却慨然不惧,向群贼说明身份,并表示淮阳王宫会重金将其赎回,但赎回之后,必当亲率军马,将这些贼人尽数擒杀。
贼首大笑,不以这小孩子之言以为意,他们贪财收了重金,果然放人,打算远遁而去。谁知王太子不但没有急着回宫,反而立刻点齐人马,急追数日,将散开逃走的贼众尽数擒获,并戮首于闹市,故有刚强勇猛之名。
随着年岁渐长,王太子行事更趋老道谨慎,不再有这种刚猛的行径,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遇到凶险与艰难险阻,绝无退缩之理。
吴慎无奈:“若是如此,咱们就得想想办法,殿下要这么做,我们该如何配合。”
他其实也很同情王太子现在的处境,王太子屏退左右,与他说起计划打算,可说是把他这个来了没几天地位也不高的王宫从事当作了心腹,那可真是无人可用。
为了这份信任——主要是为了以后能够更好的抱大腿,吴慎也得尽力而为,至少把眼前这一关给过去。否则的话,王太子要是真叫人刺杀了,那之前这些工作全成了无用功,还得从头再来。
班亮嘿然而笑:“如果真的要帮着殿下引蛇出洞,那第一件事,便是要找到薛寡妇的春猎布置详图。”
他无奈摊手,又道:“然后,便是要不着痕迹地送到曹炎等人手中。”
没办法,敌人太过无能,他们早就打算对付薛寡妇,又在薛寡妇之后在薛宅找了一遍又一遍,却一无所获,到现在都没找着这关键道具。
如果没有春猎布置详图,那些人想要刺杀还不知道该从何动手。所以吴慎等人要做的,反而是得先帮间谍们把这前置的任务给做完。
这两步工作都不容易,就算是得到了布置图,如今曹炎识破了吴慎的伪装,不会再认为他是从广陵来的大人物,怎么找个理由找到他并且把图送到他手里就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