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乔的待遇果然比其他犯人要好了许多,她的牢房中有一桌一椅一床,甚至桌上还点了一盏油灯。若不是栅栏森严,真不像是在大牢里面。
“这是王太子的关照。”薛珠悄悄对吴慎道:“殿下似乎是对这李乔孤女的身份颇为怜惜,又赞她容貌绮丽。所以叶赦才不敢造次,更不敢轻易动刑,以免损了其美貌,惹得殿下不满。”
这话说得怎么这般暧昧。吴慎琢磨觉得味道不对,难道说王太子对李乔有意?李乔确实可算是个小美人儿,但淮阳王宫之中,环肥燕瘦王太子哪个没见过?莫不是偏喜欢这种小辣椒的口味?
他不好意思细问,孟庆岩是个直人,便直言惊问道:“莫非殿下竟然对李小姐有了私情?李小姐落草为寇其情可悯,也非主使之人,但终究有打家劫舍之恶行。王太子乃一国之本,万万不可因私而废公,我当进谏殿下!”
薛珠笑道:“这你莫要错疑了殿下,殿下不喜女色,只是单纯怜悯李乔孤苦而已。曾亲自垂询其与李虚兄妹之情,不胜唏嘘。”
王太子那叫不喜女色?吴慎可记得殿下身边的侍女都堪称角色,薛珠本人也气质不凡,不过他确实行动谨严,并无什么丑态露出,与其父淮阳王一比,更显得磊落清白。
他对李乔的特殊关照,可能真是因为怜贫恤弱。但关键李乔的兄长李虚是准备在道观中实施刺杀的间谍,而李乔本人则是落草为寇的女匪首,尽管只是名义上的,王太子同情的目标也显得还是有些奇怪。
“我们能进去与李乔谈一谈么?”吴慎想了想,还是先问薛珠。薛珠是王太子的真正心腹,她最了解王太子,行动和反应很大程度上代表着太子的意思。
薛珠点头道:“既然同意你进来,便有让你讯问的意思。殿下那边,我自然会派人打招呼,叶赦你不必理他,他直接向殿下负责。管不到你,你也管不到他。”
得了薛珠首肯,吴慎心中稍定。走到牢房前,又有些近乡情怯之感,回头看了看孟庆岩,这才咬牙向前,对牢中李乔拱手道:“小姐别来可好?”
这个开头寒暄实在烂到家了,李乔抬起头来,见识他,神情不变,只淡淡道:“君为座上客,妾为阶下囚,又谈得上什么好与不好?”
心里还是怨得很嘛。吴慎无奈,他来见李乔之前,就想好来劝服的说辞:“李小姐一失足成千古恨,实在怪不得在下。就算是当日我不上山,大雪封山之后,凶案照旧发生,此后伏牛山分崩离析,不是被人利用成为傀儡,便是一样被官军所破,小姐以为然否?”
李乔关在牢中数日,其实也前后想过,对吴慎的恨意减轻了许多,否则的话,刚刚初见又岂能如此平静。正如吴慎所说,伏牛山中矛盾一直存在,就算没有吴慎此人,杀戮也跑不了,没他调查破案,说不定凶手行动还会更趋凶恶。
此后伏牛山高层为之一空,李乔手下也没有可信任之人,果然是要么被架空,要么被剿灭的结局。所以伏牛山的覆灭,怪不到吴慎头上。
李乔闷声道:“便是如此又如何?伏牛山是我自作孽,但杀兄之仇终究不共戴天,吴先生又何必来看我,徒惹烦忧罢了。”
她顿了顿又自嘲道:“或是我自作多情,吴先生乃是王宫从事,官府中人,今日此来,恐怕是要提审于我。我只当你是放不下来看一看,这是错得很了。”
这小女人对自己还是有点情意啊,吴慎尴尬笑道:“我今日此来,一是为公不假,一却也为私。”
李乔眼神一亮,旋即又黯淡下去:“吴先生公私分明,私不废公,殿下对你也极为器重,交口称赞,日后必是淮阳栋梁之才。”
看来你与王太子谈的还真不错啊!吴慎诧异,听她的口气,似乎与王太子真的交流了几次的感觉,而且也不像是审问犯人,更像朋友交谈。这种情况就显得古怪,难道王太子真是十八春心动,看上了这草莽女子不成?
他故作不在意问道:“殿下多次来见小姐,不知说了些什么?”
李乔一怔,回忆道:“小女子一时糊涂,落草为寇,伏牛山中诸事,殿下倒没有追问。只是为我童年学习生活之事,还问我与兄长如何相处,为何一心为他报仇。”
她与李虚其实年少时便被分开,见面的机会极少,固然是兄长一直照顾她的生活,但到底情感疏离。李虚在牢中自尽,她甚至不惜落草意图为兄复仇,这份心志也让人慨叹。
吴慎倒不必问,他知道对于李乔来说,李虚与其说是兄长,不如说是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与牵挂。在李虚死后,她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