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慎抚额,忘了还有这个后遗症。大事已经完成,理论上来说李乔的利用价值已经没有了,可总不能就这么将她丢下不管。
一来良心上过不去,二来女人心思难测,万一激怒了她,她去找曹炎告密,许多事印证对照起来,便会露出破绽,影响大事。
毕竟吴慎会被通缉,理论上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为了救李乔连淮阳国的前程都不要了。若是中途弃之不顾,未免说不过去。
班亮压低声音道:“那还有什么顾虑?吴大哥都把她带到这儿了,她心中必也有意!不若便纳她入门,定了名分,生米煮成熟饭,从此便是小嫂子。无论大哥有何意图,她也不会背叛。”
小兄弟你的思想很危险啊!吴慎咋舌,斥责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如今内忧外患,哪里有这种心思?何况李乔小姐丧兄未久,好不容易遁逃到此,心中惶惑,我岂能趁人之危趁虚而入?这断不是英雄豪杰所为!”
你是不是对大侠有什么误解?班亮诧异地看着吴慎,大侠有什么好为国为民,自然是大块吃肉大碗喝酒,金帛美人,恣意追求,这才是畅快人生。他爹班公错是死得早,班亮年少时才不能鲜衣怒马,你看那淮阳国的大豪韩伯,便可见一斑。
不过吴慎所说也有道理,李乔一个“弱”女子失去了所有依靠,越狱逃到广陵,这时候要下手确有趁人之危的嫌疑。班亮挠头,问道:“那吴大哥有何打算。”
吴慎看了看还没捂热的金子,叹道:“既然已经到了广陵,我们便按照原本所说,帮着李小姐安顿下来。我们既然还要回返淮阳,秘密禀告殿下,此后隐迹遁形,在春猎之日,再随殿下立功。”
他们把春猎布置详图交了出去,之后的计划操作都是王太子为主,与他们没有多大关系。不过都已经下注在王太子这边,那当然要紧跟庄家,争取最大的收益,春猎这种立功露脸的机会,万不能错过。搏一把便会所嫩模,岂能不搏?
孟庆岩赞同道:“善始善终,是为善也。我们既起了头,便不能中途撒手不管,吴兄之言甚得我心,我等自当回返广陵,虽有凶险,亦不避之。”
春猎之中风云诡谲,是上层的勾心斗角,他们其实只是执行层面的棋子而已。想来当日图穷匕见,必然凶险万分,孟庆岩耿介忠直之人,岂肯置身事外。
三人计议已定,吴慎只能自己出面,与李乔解释:“李小姐,且借一步说话。”
李乔冰雪聪明,见他们三人嘀咕了半天,心中早有预料,便抢先反问道:“吴先生这便要去了么?也好,难得先生千里相送,小女子感激不尽。
如今已到了广陵,淮阳国中人想必也追不到此地,我便自行回乡,不必耽搁诸位正事。山高水长,有缘再见。”
吴慎瞠目结舌,这江湖儿女果然爽快干脆,话都让你说完了,那叫我说什么?
他踌躇了半晌,方才道:“那也不必如此着急,我等随李小姐找地方赁一处宅院,暂时安顿下来,好歹先过了这个年。此后李小姐慢慢寻亲,在广陵国有了落脚之处,我再来探望。“
又取出刚才得到的二百金,想了想尽数付与李乔:“这二百金便作为李小姐度日之资,也好稍解在下的歉意。”
以吴慎原本的性子自然不会那么大方,不过他刚刚得了薛寡妇留下的财物,穷人乍富,算下来二百金便也不算什么,又想安顿好李乔,也就难得慷慨一回。
李乔都吃了一惊,垂首道:“这是你用身家性命换来的,我怎能收受?”
她冷眼旁观,对春猎布置详图的用途也猜到了几分,这是何等大事?吴慎敢用这东西与曹炎做交易,换得这二百金,尽数给自己,她怎么敢受?
吴慎笑道:“哪里是什么身家性命,这是薛寡妇遗留之物,本就该是你的。我只是借花献佛,李小姐不必在意。”
薛寡妇取得遗物的信物红珊瑚戒指,其实是给了李虚,李虚又转赠李乔。从某种角度来说,薛寡妇的遗物所有权归属李乔也无错。这部分财物不好公开分她,拿春猎布置详图换了二百金,这作为李乔安身度日的本钱,也理所应当。
汉时金价贵,一金可抵万钱,二百金便是二百万钱以上,大户人家也不过是这等身家。买些田亩宅院,大可度得一生。只是李乔孤身女子,略有不便罢了。
不过汉时女子地位不低,也有独自的财产处置权。比方薛寡妇掌一家之财,也无人有异议。李乔只要能回乡安顿下来,这二百金足够她生活无虞。
李乔哪里知道吴慎想那么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