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玄伯沉吟道:“封如宗这个人,心高气傲,却志大才疏。有点本事,但本事不多。在成为镇妖使之前,确实办过几件颇为轰动的涉妖案件,可他在成为了镇妖司的分部镇妖使后,真正经手的案子便几乎没有了。
发生在东武城的郭府灭门案,看起来他的表现还算不错,成功将隐藏在城中的甲等大妖找了出来。然而若是深究的话就会发现,击杀甲等大妖的是左见,镇妖司的东武城分部在遭遇甲等大妖后基本上全军覆没。
这意味着在遭遇甲等大妖之前,封如宗对于甲等大妖的存在其实并没有任何预见性。我对此很怀疑,将隐藏的妖魔从城里找出来的那个人,真的是封如宗吗?况且东武城报上来的案件卷宗,内容也经不起推敲。”
说到这里,崔玄伯回身坐到了桌案后的太师椅上。
自顾自的沏了杯茶。
抿了一口后,继续道:“除了对那只甲等妖魔大书特书以外,案件卷宗在其他环节上的描述着实相当应付,漏洞百出。很多地方一笔带过、模棱两可。我认为封如宗和左见在案情上肯定是有所隐瞒的。
只不过家族的高手不能擅动,此行去往九江郡调查九江王的做法又过于敏感,再加上你们全都因为封如宗和左见击杀了甲等大妖的缘故,觉得封如宗是很适合的人选,我这才勉强同意了你们的意见。
可这不意味着我对他抱有什么期待。九江王出发前往神都之前,究竟遭遇了什么事情,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对于秘密洞府的重见天日有没有出现感应,这可以通过对王府中人进行调查得出结论。
一旦能确定九江王是有感应的,王府中在差不多的时日里有异象出现,就可以肯定九江王绝对拥有‘钥匙’!所以不用等他,按照咱们的计划行事便好。答应请封如宗去九江郡,只是平衡家族的手段。”
崔颢豁然开朗道:“原来如此,家族这些年人心浮动,辛苦家主大人勤勉维持了。”
崔玄伯摆手道:“身为家主,这是老夫应该担负的责任,何来辛苦一说?只是家族内部的问题越来越严重、直系和旁系的矛盾越来越尖锐,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想法和需求,互相碰撞在一起,便免不了会损害到家族的利益。
但这不光是咱们崔氏的问题,五姓七望的任意一家,都和咱们没有本质的区别,顶多是程度不同罢了。看起来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实际上内里早已经出现了各种各样的裂痕。人心啊……实在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
如果还能和以前一样,起码维持住表面的安稳,那老夫也懒得折腾。当个糊裱匠不好吗?又不用得罪人。奈何世道不同了,大变将至,老夫若真的当个糊裱匠,恐怕咱们崔氏千年基业,就要彻底断送在老夫手里了……”
崔颢闻言,脸上浮现起了一抹阴霾。
书房的窗外飘过了一团乌云,遮住了原本还算明亮的月光。
两人相顾无言,只觉有千钧重担压在心头,令人有些喘不动气。
“今晚开始安排人手,务求明天一早,就将晚宴上张三作词讽刺世聚的事情传扬到郡城人尽皆知的程度。主要是对张三这个人的宣扬!咱们借此看看,九江王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沉默半晌后,崔玄伯忽然开口说道。
崔颢怔了下,不过很快便反应了过来,立刻拱手应是。
同一时间,苏清和以‘意识’沉浸在‘壶中世界’里,并不停的围着‘壶中世界’当前的四面边界绕圈。
他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跑到修炼区去修炼,也没有进入到‘通天塔’中进行死斗。
‘壶中世界’目前呈现出来的这些功能区,给了他一种类似于业主活动中心般的感觉。
即便什么事情都不做,仅仅只是以‘意识’沉浸在‘壶中世界’里进行思考,都要比在外面静心思索的效率高得多。
因为‘壶中世界’远比外面更加安静!
‘意识’空间里如果出现任何动静,都必然是直接作用于脑海的幻象。
所以这种安静是直击灵魂的绝对安静。
并且在‘壶中世界’里思考,能够清晰的听到自己心底的声音,不至于出现自己骗自己的现象,可以有效的避免被自己误导的情况发生。
不要以为这种现象很少见,事实上,绝大多数的人都没办法直面自己的内心。
人生在世,不光是会戴着面具跟其他人交流,跟自己交流时,又何尝不是在一次又一次的进行自我欺骗?
有些人骗着骗着,甚至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