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也未必……”
梅砚看着兄长逐渐深沉的目光,心中隐隐生出些担忧。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自己陷足于盛京朝堂七年载,早已经成了局中之人,所以有些事情,他远远不如兄长看得明白。
昨天陆延生的神情再一次浮现在脑海中,梅砚忽然觉得,自己与宋澜所祈盼的安稳日子,大概还有很久才能到来。
末了,是梅毓拍了拍他的肩膀。
“景怀,眼下想再多也没有用,倒不如静观其变,好在南曛郡年纪小,就算真的有什么异心,也不会在朝夕之间生出事端,待我们摸清了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再谈对策不迟。”
梅砚只得点点头,“陛下感念与云川太子的情谊,因此不愿为难南曛郡,南曛郡若是能自己想明白,那是再好不过的。”
“你不是已经找过了陆延生?”
“怕只怕陆延生知道了什么,却不愿意告知我们。”
正说到此处,便有小厮进来禀,说是梅毓的行李都收拾好了,梅砚便起身相送。
梅毓笑了笑,端正大方,神色中没有半点局促不安,他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景怀,别送了,过几日朝堂上见。”
——
三日的时间很快就过去。
时节已经逼近寒冬,天又冷了几分,梅砚出门时罩了件斗篷,预备坐软轿去上朝。
盛京城比起前些时候显得清冷不少,也大约是因为这几日天阴沉沉地,许多人家中都生了炭火,家境殷实些的就窝在家里取暖,谁还眼巴巴地在外头受冻。
轿子才走了几步,东明就追过来,塞进来两只热腾腾的包子。
“厨房刚蒸的包子,主君路上尝个热。”
梅砚哭笑不得:“东明,我用过早膳了。”
东明不依不饶:“早膳有些油腻,主君都没吃多少呢,这厨娘是大公子送来的,做得一手江南菜,您不尝尝可惜了。”
“也罢。”梅砚想了想,干脆让轿子停了,“你去拿食篮多装一些,我……多带一些。”
东明压根儿没有问缘由,欢天喜地地去了。
提着一篮子热气腾腾地肉包子上早朝,梅砚算是史无前例第一人,好在他这人要面子,赶在上朝前把包子交到了廖华手里。
“天太冷,刚出锅的包子也还是凉了,你带到昭阳宫热一热,等陛下下了朝回去吃。”
廖华素来不是个爱笑的人,这会儿却笑得胃疼,但还是生生忍住了,他看着梅砚一身紫袍面色如常地去了瑶光殿,只觉得自己家的陛下八成是掉进了什么福窝里。
世人眼中雪胎梅骨的梅景怀啊,千里迢迢送来了一笼热包子。
这样的情谊,比锦上添花更显情真意切,比雪中送炭更显得温柔款款。
梅毓入仕
瑶光殿里, 除了梅砚,众人都显得有些惴惴不安。
今天不是个寻常日子,乃是秋闱中的进士头一次上朝, 为着此事,礼部的官员忙活了好几天,朝堂上想要拉拢新入仕官员的也是大有人在。
待到宋澜也来了, 新人才入殿觐见。
春风得意马蹄疾, 一日看尽长安花。
这样一群名动京城的人,提笔蘸墨, 于秋日肃杀中为自己搏出一片广阔天地,挣得世代簪缨与累世功名。
这便是这座朝臣殿上新鲜的血液。
宋澜坐在上首,眼看着他们款步走近, 跻身于这座巍峨的宫殿,人人脸上都饱含着憧憬与向往,胸腔里踊跃跳动的,是他们为国为民的一颗心。
这才是这座朝堂上应有的人才, 这才是这个世道应有的样子。
众人朝着宋澜跪拜, 齐呼万岁, 领先之人正是梅毓。
宋澜嘴角始终含着笑,他本就生得俊朗非凡, 微微一笑更显得与人亲近不少, 张扬恣肆中带着些疏懒,贵气逼人中又不失乖张。
他赦礼:“众爱卿快快平身, 诸位日后便是我大盛的肱股之臣, 朕当与卿共谋天下社稷。”
众人才起又拜:“臣等定不辱使命。”
如此一幕上演, 其余人都各怀心思, 梅砚微微侧首, 恰好能将孟颜渊的神色收入眼底。
说来奇怪,孟颜渊揽政弄权了半辈子,从来没惧怕过谁,自上次徐清纵一事过后,他竟像是收敛了许多,今日一直板着一张脸,自始至终都没说过什么话。
孟颜渊不多事,宋澜自然是乐得自在,开开心心与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