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先祖就安葬于此。
瓜果摆好,纸钱燃尽,香点了一炷又一炷。
梅砚一身素袍,木簪挽发,带着一身清绝在梅时庸的坟前跪下,郑重叩首。
“祖父,景怀违背祖父遗愿,惶恐极了,但兄长宽慰,说祖父若是能看到如今的朝堂,想必不会再寒心。兄长还说他走的时候不敢来见祖父,如今入朝为官,确有几分后怕,让景怀先来替他请个罪。”
梅砚磕完头,被东明扶起来,却见宋澜在边上直愣愣地站着不动,一双眼睛里暗潮汹涌,藏着许多说不出的情绪。
“青冥?”
梅砚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
宋澜回过神来,冲着梅时庸的墓碑躬身一揖,也算是大礼了。
“梅老太师在天有灵,不要怪罪少傅和兄长,朕是如今的帝王,君父的过失,朕一力承担,山河如今依旧,朕之朝堂,没有冤苦。”
赵旌眠叹了口气,上前拉了梅砚和宋澜,桀骜的脸上带上些温和的笑意,道:“行了,时庸在天有灵,是不会在意这些的。”
梅砚苦笑,回身又在梅成儒和唐尺素的坟前跪了。
“父亲,母亲,景怀一切都很好,九年未归,教父亲母亲挂念了。如今陛下已经替梅氏平了冤屈,景怀与兄长也都任朝中要职,请父亲母亲放心。”
梅砚说到这里,忽然顿了顿,抬头看向一侧宋澜,眼中多了些温柔:“父亲母亲,景怀今天带来一个人,想要你们看看。”
郑重其事,语气与寻常人家的孩子大喜之日敬告祖宗时别无二致。
宋澜原本悬着一颗心,听见梅砚说这话,那颗心动了动,干脆利落地撩了袍子在陵前一跪。
“青冥!”
宋澜笑着看了看梅砚,又看了看有些急切的唐枕书和赵旌眠,摇摇头:“朕是跪长辈。”
又说那话。
宋澜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说:“未得允准,擅自唤二老一句父亲母亲,还请宽宥。朕不敢说黄天在上厚土在下的话,只这一条性命,定会护好少傅,父亲母亲只管放心。”
这般信誓旦旦的言语,比多少个刻骨铭心的誓言都令人动容。
唐枕书看着女儿女婿的墓碑,语气轻轻:“他们放不放心不我知道,我算是放心了。”
声音消散在风里,只有赵旌眠听到了。
“这孩子很好,他们也会放心的。”
大约因为是清明,天气有些阴冷,但山峦之后仍挂着一轮红日。
似乎要用炽烈的阳光刺破云层,肆意洒满人间。
唐枕书看着那轮红日,清寒的眸子被那层云之后的阳光所点染,他想着多年前的往事悠悠笑了,对梅砚说:“景怀你看,这就是你苦苦寻觅的那个晴天。”
身侧,有人隔绝风雨。
远处,红日破云而出。
嘱咐
清明节一过, 好消息就一个接一个地送到了空山别院。
先是南诏答应了借粮的事,紧接着粮食就运到了钱塘,沈蔚亲自督促人搭棚施粥, 短短两日内,已有百姓感激朝廷仁民爱物。
宋澜亲自点了粮食,命手下禁卫将粮食和银子挨家挨户发到了百姓手里, 又两日, 半数以上的百姓跪在县衙门口叩谢天恩。
宋澜听廖华奏明了此事,起初还神色淡淡的, 廖华一走,就没来由地笑出声来。
“少傅,朕高兴!”
梅砚正给唐枕书煎茶, 有些宠溺地笑了笑:“如今百姓感恩戴德,可见陛下这皇帝做得还算是比较成功。”
宋澜一赧,却又显出几分惆怅来,叹道:“百姓们如今只是感念朕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却没消解心头之恨, 民怨只是暂时消了, 保不齐哪天又会卷土重来。”
“嗯,还不算得意忘形。”
宋澜往梅砚身边凑了凑, 探头问:“少傅有什么好法子吗?”
梅砚将手里的茶盛到茶盏里, 放在一旁晾凉,看着蒸腾而上的热气, 悠悠开口:“想要釜底抽薪, 就得从这事的关键入手, 刘岑安如何了?”
宋澜摊手:“朕让廖华去查刘岑安口中那个‘友人’, 廖华自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然而什么没查出来。”
“不能怪廖华,这事本就查不出来。”
“朕没怪他。”宋澜倒是没生气,只又说,“朕让沈蔚给刘岑安定了罪,本是秋后问斩,宋南曛大约觉得不解气,又带人从刘岑安府上搜出来一些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