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背上摔了下来,后脑磕在石头上,当即就没气儿了。”
竟是意外?
段惊觉眉头依旧紧缩,眸色深沉,反倒是梅砚与周禾有些惊讶。
周禾愣了愣才说:“好歹也是南诏王府二公子,上山狩猎就没个人跟着吗?怎么会出这样的意外?”
特使欲哭无泪,只道:“您误会了,哪儿能没人跟着啊,可二公子嫌手底下的人跟着碍事,把他们打发开了,是自己进的树林,当时只有郡主在身边。”
“哦?”一直没说话的宋澜被他这句话吸引了注意,挑了挑眉问“南诏王的那个女儿?”
特使点点头,“正是。”
南诏王膝下有三子,除了段惊觉和段兆,还有一个七八岁的段三公子,而女儿却只有一个,叫做段弦丝,正是特使口中的这位郡主。这位郡主的头衔不是宋澜封的,而是先帝在的时候赏的恩典,所以宋澜对她没什么印象。
梅砚不由地看了段惊觉一眼,见后者的神色依旧淡淡的,只那双惑人的柳眼之中意味不明,实在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但段弦丝这个人,梅砚却有幸听段惊觉提起过一回。
那是在自己被蔡华敬劫持之后,曾有意无意地问起了段惊觉关于南诏的事,段惊觉也答了几句,提到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时神色也是淡淡的。
段惊觉这个人似乎对谁都是这样,既没有明媚炽烈的情感,也没有苦大仇深的憎怨,这样的人,若不是真的淡然出尘,就是心思太过深沉。
在众人起起伏伏的思绪中,梅砚怔怔地出了好一会儿神,恍惚间他好像看见了多年前的一场盛大宫宴,年少的段惊觉一双眼睛清亮透彻,指着一簇烟火露出了一个难得的笑颜。
洁白的牙齿配着粉红色的薄唇,柳眼也是含着春。
——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少傅,你觉得可行吗?”
宋澜的一声轻唤把梅砚游离的思绪拉了回来,梅砚猛地抬头,对上宋澜那双上挑的眼睛。
“怎么?”
宋澜说:“朕刚才说,让子春亲自送世子回南诏。”
这都什么跟什么
梅砚听见这话, 先是皱了皱眉,随即就去看段惊觉的反应。不知什么原因,只是凭他的直觉来说, 他觉得段惊觉不会答应。
果然便看见段惊觉抢在自己前面起身,朝着宋澜躬身一礼:“陛下,臣还不想回南诏。”
“哦?”宋澜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 问, “世子上次不是还与朕说思念故土之言么,怎么才过几日, 就又改了主意。”
段惊觉抿着唇,过了半晌才答:“思念故土是不假,只是臣的二弟骤然离世, 南诏必定是一团乱麻,臣无权无势,在这个当头回去,非但帮不上什么忙, 反而会给父王添乱。还请陛下体恤, 容臣在盛京城多待一段时日吧。”
这话倒是实话。
段惊觉并不傻, 知道自己再怎么天花乱坠地说一番搪塞言语也瞒不过梅砚和宋澜,索性有什么说什么。
二公子段兆的死既然是意外, 就很有可能存在些蹊跷, 此时此刻的南诏境内或许会有意图不明的人、段惊觉多年不回南诏,对南诏的局势完全称不上了解, 若是冒冒失失回去了, 恐怕会给自己惹上祸事。
这的确是个紧要关头, 却绝不是个好的机会。
梅砚和宋澜都是在朝堂上摸爬滚打惯了的人, 粗略想想就能够想清楚段惊觉担心的是什么, 唯有周禾愣愣地问:“怎么,纸屏,你不是一直想回南诏的吗?”
段惊觉的神情冷冷的,看不出什么喜怒哀乐的情绪,只是说:“侯爷别这么说,我既然在盛京为质,就该老老实实待在盛京,没有动不动就要回南诏的道理,从前是我冒进了。”
周禾眯了眯眼睛,不知想明白了没有,总归没有再说话。
这时候梅砚才终于开了口,缓声道:“纸屏虽不急着回南诏,却并不是不挂念南诏王与王妃的身体,劳烦你回去以后如实禀告,莫要漏了什么加了什么,与陛下发的通文对不上。”
这话是对那南诏特使说的。
特使听后连连称“是”,竟因梅砚的话生出了一层冷汗,心中忍不住暗暗感叹:好通透的一个人,竟然能够防患于未然到这种地步,南诏如今确是一团乱麻,自己若是真的想要从中挑拨什么,可以说是易如反掌。
可梅砚一句话就堵住了他所有的心思,使他不由地想,这大盛朝中,究竟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