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废人。”
“虽不是个好消息,却也没有太坏。”宋鸾音没再犹豫,一五一十地把从南诏传来的消息与梅砚说了,“是半月前,皇兄带着麾下将士与南诏世子打了一仗,这一仗里,皇兄中了一箭,被南诏的郡主带回了城中,廖总领与杭大人没能及时拦下,南诏城门一关,便没了皇兄的消息。”
生死未卜。
梅砚在听到宋澜中了一箭的时候端着茶盏的手就有些颤,等到宋鸾音说完,手上的茶盏就“哗啦”一声落在了地上,碎瓷片像是炸开的白莲花瓣。
宋鸾音下意识的动作不是去看地上的碎瓷,而是抬头去看梅砚的反应,却见梅砚一手撑在凭几上,另一手已经捂上了心口,苍白的嘴角有些发颤。
“景怀?”
梅砚吸了口气,硬是将要发作的血蛊压了下去,安慰宋鸾音:“无妨。”
他的声音透着一股子虚无,却又显得那样刚强。
宋鸾音放下心,又道:“你也不要过于忧心,逢山此时正在与朝中众人商议,很快就会有对策的。”
梅砚苦笑:“若有兄长力排众议便还好,可如今左相也在揽政,恐怕不会顺利。”
宋鸾音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无奈一笑:“你养了近一年的病,却还是能一眼窥破时局,我也是真服气。”
偌大一座朝臣殿,有人天生该做权臣,有人天生该做帝王,而梅砚似乎天生就该做那洞若观火的一股清流。
他一身清白,却也满身风雪。
梅砚道:“郡主,倘若兄长回府,还请你同他说,我想见他一面。”
宋鸾音一眼就知道梅砚心里恐怕是拿定了什么主意,却也没有多问,只是说:“你若要见你兄长,只消等上片刻,他回府后见我不在便会知道我是来了你府上,届时定会来寻。”
——
确如宋鸾音所说,梅毓过了晌午就来了。
彼时宋鸾音抱着梅祈年坐在花厅里,梅砚也已经起身穿戴妥当,盛夏的天气穿了一身蟹青色的弹花暗纹袍,清俊地像个位出身贵胄的公子,看起来仍是从前那副清然的样子。
被血蛊折磨了近一年,还能坦坦然然持有这份风度的,世间恐怕也只有梅景怀能做到了。
看见梅毓进来,梅砚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沉默着在兄长面前跪下。
梅毓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一字未发,转身就在上首坐了,然后沉默着打量了梅砚一会儿,又侧首去看坐在一旁的宋鸾音。
宋鸾音没敢看他,低下头去哄梅祈年,嘟嘟囔囔地对梅祈年说:“亏你想念你父亲呢,你瞧,他一来就要吃人了。”
梅毓:……
身世
单是梅砚这么一跪, 梅毓就不会不知道宋鸾音说了什么,素来稳重的脸也黑了一瞬,耐着性子问梅砚:“你都知道了?”
“是。”
梅毓的语气沉了沉, 问:“梅景怀,你想干什么?”
梅毓从未连姓带字地唤过他,梅砚愣了一瞬, 然后顶着上首的火气叩拜下去。
“兄长, 我想去南诏。”
出乎意料的,梅毓并没有一上来就冷脸否决他, 而是闭上眼睛叹了口气,“你如今的身体……”
近日梅砚体内的血蛊发作得越发频繁,别说奔波千里去一趟南诏, 便是安安出趟门都要提防那血蛊会不会随时发作。
梅砚却摇了摇头,冲着梅毓一笑:“兄长或许觉得景怀命苦,好好地要遭这份罪,可我却庆幸此时自己还有一条命在, 这条命必然能让我撑着去见他, 兄长, 我们说过的,要生同衾死同穴, 我不可能安安稳待在盛京城里等消息。”
话音落下, 花厅传来一声低低的啜泣声,宋鸾音抬手逝去了眼角的泪, 带着哽咽的声音说:“你们兄弟聊, 祈年有些饿了, 我带他出去找奶娘。”
她怕再待下去便要忍不住哭出来。
宋鸾音抱着孩子出去以后, 花厅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梅砚跪得腿都酸了,觉得足足得有一炷香的时间,才听见他兄长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起身走到窗前,面朝窗外,只留给梅砚一个怅然的背影。
“去吧,我不拦你,让沈大人同你一起去,我能放心些。”
梅砚心中大喜,又听见他兄长说:“但你去南诏之前,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梅砚闻言便要起身走近些,却见梅毓转过身来,脸色是潭水一样的深沉,道:“跪着,景怀,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