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星半点的醉态全然消散,恹恹说:“首先,我没打算参加婚礼。其次,总得让他试一试,自己的办法。”
维纳皱起了眉:“那你呢?准备什么时候露个面,再不出现,外头的市民就要找到德文希尔府了。”
“那样只会更麻烦。”付涼看了眼挂钟,赶客道:“回去后,多找几队人巡夜吧,维纳。”
金发男人闻言,立即瑟瑟道:“别,上回你这么说话的时候,可死了不少人。”
说着,维纳叫人备好马车,自己则披上了提前准备好的衣物做掩护。
“那你呢?准备要——”
“补一觉。”
晚六时,大雨忽至。
唐烛与车夫站在已然关门的咖啡馆前,听见面前来送信的女仆道。
“实在抱歉了先生,小姐找到了原来的头纱,与先生商量后,为了避免麻烦,家里决定还是用现成的。让您白白浪费时间了,真是对不住!”
似乎是觉得很不好意思,女仆个头称得上矮小,却也撑伞往男人头顶靠试图遮挡过一些水珠,又解释:“我们小姐本想亲自来一趟的,可家中发生了些事耽搁了,实在对不住您,先生。”
他抬手将女孩的伞重新扶正,毫不在乎自己已经被打湿的昂贵西装,只笑了笑:“没关系。”
想了想,唐烛又道:“只不过,我能多问一句吗,您家小姐为什么不喜欢本来的头纱?”
他补充:“这只是出于一个裁缝的好奇心。我真心认为女士们的婚纱或是婚姻,并不是能随意凑合的。”
女仆双手扶着伞,笑了笑:“我们小姐其实很喜欢原来的头纱,是先生觉得不好看,虽然订婚不久,两人年龄差距又很大,但先生非常看重小姐……”
女孩留着刘海,这使得每当她垂下头时,唐烛并不能看清她的表情。
眼前人垂眸犹豫了片刻,像是自言自语:“您能这么想,真好。”
大雨如注,纷飞击打声中,唐烛还想再说些别的,却听见不远处马车车夫催促女仆的呼喊。
两人只得告别。
车夫本自告奋勇去车中拿伞,被唐烛拦了下来。
淋雨步入迷潆的街道,等来到马车旁时,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一整个午后的等待全部白费。
自己甚至连新娘的面也没见到,更别说获取有用的信息。
难道明日夜晚,新娘终究难逃一死吗?
……
“知道哪里出问题了吗?”
楼梯最上方,明灭灯火照映出青年欣长的身形。他手中捏着精致的古董烛台,垂眸询问下方湿淋淋的归人。
男人沉默不语。看来他回家后连身上的衣物也没着急脱,只偷偷跑到空无一人的大厅内独自待着。
“等待改变不了任何事。”
他聆听着室外被大门阻断的雨声,还有男人隐忍的喘/息。
“你想说什么?”
“想告诉我,你也不愿意等吗。”
“说你想过直接告诉新娘她身处险境,可又怕惊动在暗处的凶手,反而适得其反对吗?”
付涼并不觉得被雷声吵醒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却正巧在此时遇见狼狈返回后的唐烛。便想趁此机会,尽快打消对方下次继续犯浑的念头。
“反过来设想,你成功救下新娘后,凶手逃窜回人海,再次寻找另外的、更多的目标。那你今晚的营救又算什么?”
“我们只负责找到答案而已。真相,有时候就是正义。”
他的嗓音甚至音量丝毫未与平素有任何不同,实际上心中却不胜烦躁。
自己说了这么多,唐烛却不给任何反应。
是的,各种意义上的“反应”。
他甚至不能从这男人的肢体语言上发现些端倪。
直到对方终于开口:“你想说的并不是这些,付涼,你想要告诉我什么?”
付涼也终于开始意识到,自从那晚答应唐烛参与这件事时,自己就说了太多话,费了太多神,花掉太多时间与他相处,以至于——
以至于这个人都快要能够猜出自己的心思了。
是,他是有些想说没说的话。
而此刻,大厅内挂钟摇摇摆摆,指针对准某个数字,而后乐此不疲地开始发出有所预谋的十声敲击。
接着,窗外雨帘被急促的车轮马蹄声掀开,混乱又嘈杂的噪音停留于大门外。
几秒后,有谁踉跄地推开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