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动着刚包扎好的右手,将早从脏衣服中取出的怀表打开擦拭起来。
一向装作好脾气的维纳看着他这副无所谓的模样,竟也抑制不住生气。
“艾伯特,你知道德文希尔府得知你消失时,父亲他有多紧张吗?”
见他依旧缄默,更绷不住平日一副笑靥:“是,我早该习惯你为了办案不管不顾自己安危。可这次,居然是为了保护一个不认识的人?”
男人的口吻尽是不可思议,冷哼一声后评价道:“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付涼没预料到能见着这整日“装模作样”的叔叔露出“真面目”,只觉得新鲜,但并未对此事发表任何看法。
就如同做出这事的人不是自己。
眼见着维纳又要发飙,旁侧向来沉默如金的大卫也开始表态:“小殿下也只是好心,如果他没有出现,那位小姐很可能就有危险了。”
只不过因为站在付涼那边,被维纳瞪了一眼。
“我并不是去救人。”
青年口吻平淡:“我只是想向安妮确认一些事。”
维纳冷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早在白沙港,你就已经弄清楚所有事情了,我亲爱的侄子。”
付涼一副你爱信不信的模样,语速如往日般快:“能在十年前那种状态下找到线索,并且成功追来星洲,还机缘巧合与一位职业特殊,各类消息来源诸多、甚至加入阿尔忒弥斯之吻的女士成为朋友。到达星洲几日,她们一起打探消息无果,出乎预料的,安妮并没有展示出积累十年,并且支撑她十年的怨恨有多么深厚。”
他笑了笑:“她居然要离开星洲,在曼莎被杀害当天。”
书房内异常安静,众人面色皆复杂起来。
亨特支支吾吾的:“小殿下,您是说……安妮可能是故意将曼莎暴露,引诱凶手现身的?!”
付涼没直接回应他,“记得你那些府邸亲信的调查结果吧。黑/市买卖口红的店家说,曼莎向他打听十年前频繁出入星洲港去往英格兰的男人。同时,她也尝试在俱乐部搜寻任何有关的线索。阿尔忒弥斯之吻鱼龙混杂,曼莎在这件事上格外心急,实际上这并不符合我对她的了解。”
他继续擦拭自己的怀表,即使金属表面上已完全没有雨渍。
“这种行为是比较招摇的。整件事看,曼莎无异于是平静海面上的诱饵。但究竟是被抛弃,还是别的缘由,我需要确认这件事。”
说着,他终于肯赏脸抬眼看向众人。
“安妮也好,曼莎也罢,又或许是臭名昭著的连环杀人犯,这些对我都不重要。”
付涼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似乎是在用劝解的口吻说话:“我去找安妮,不为了帮助任何人。我在乎的只有真相。”
大卫也忍不住抽了口冷气:“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么…这三个死者,或许间接都是安妮……”
震惊之余,无人发觉书房的门何时被人推开条缝。
直到一个虚弱不堪的嗓音响起。
“不会的……”
室内人们转过脸去,看见了额头缠绕着纱布,脸色却比纱布更惨白的唐烛。
唐烛扶着门,平日黑亮的眸子此刻黯淡无光,嘴唇先是紧紧抿着,只是没过几秒,还是不由得颤抖起来,“我相信安妮,也相信曼莎……”
付涼是唯一没转脸的人,他捏着?->>种械幕潮恚�匆裁豢蠢慈耍�磺崆嵛�丝谄�?br />
“唐先生,这只是猜测,您的伤不轻,回来的路上甚至昏了过去……”亨特难以忘却,唐烛刚下马车便失去意识时,此刻那位面无表情的小殿下,眼神与语气有多么骇人。
唐烛穿着灰色晨服,搭配因失血而苍白的面色,这一切都使得他浑身透着与平素外表并不沾边的脆弱感。
而他一直注视着的人,依旧没转脸看他一眼。
维纳见他这副模样,便示意大卫与医生:“唐先生很累了,带他去休息吧。后面的事我们再商榷。”
唐烛现在的身体状况确实不太好,他觉得此刻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
就像两人刚坐上返程的马车上时。他当时只想着要把那张印有蔷薇花的船票交给付涼。
而对方却只是将那东西随意放在了桌面上,并且说:“别对着这张破纸胡思乱想了,你现在最好睡一觉。”
他当时觉得自己并未帮忙反而拖了后腿,加上失血后意识逐渐不清,于是并未听从建议,又吞吞吐吐说出一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