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付涼戴上手套将玫瑰金取了出来。
灯光的照耀下,两根手指将那块金属立方体捏起,在一双茶褐色的眸子前缓缓转动。
“小殿下……您看出什么了?”亨特警长率先打破了沉默。
而青年却充耳不闻,只是侧过脸朝他笑了笑:“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这本自传吗?”
“嗯。”唐烛点点头。
“可是当时我没告诉你它的名字。”付涼随手接过书来,将玫瑰金按回了那个凹槽里,两根手指捏住书脊将厚重的硬壳书合上,笑着道:“现在可以看看了。”
不只他,周围的人几乎都把目光都投了过来。
唐烛轻声念着上面的字:“《赌局》。”
接着,听见对面那人冷静到没什么声调的嗓音:“一家子赌徒,倒也少见。”
他在说什么,赌徒吗?
唐烛不由望向面前那本自传。如果真像猜测的那样,索菲娅夫人为了重新得到玫瑰金设计伊万小姐被绑案,那她确实算得上赌徒。
可付涼刚才说的……一家人?
“我们走吧,该回去了。”
不由他多想,对方倏然靠过来,整个人挤入了他的伞下,随后冲众人道:“明天一早,唐先生会把案件分析整理出来送到警署。”
唐烛吓了一跳,吸口气小声问:“谁?我吗?”
“对啊。”付涼把作为证据的自传与玫瑰金交到了亨特手里,收回手时掌心有意无意捏住他的侧腰,示意他往马车方向走。
“……”即使他并不觉得这个回答有任何地方是对的,却还是向亨特与西里安苦笑着致意,随后与付大侦探撑着伞一同上了马车。
“那……那就劳驾唐先生了。”亨特警长在身后拉着长声嘱咐道:“我们等您的消息再决定去不去教堂街。”
唐烛在车门处收拢伞,忍不住嘀咕:“付涼你个混蛋。”
“说什么呢?快点儿上来。”
“啊……好,来了。”
雨声嘈杂,伊万庄园随着第一辆马车的驶离逐渐归于平静。
而透过窗帘的瓦斯灯光下,唐烛的脸几乎要皱成报纸:“你刚刚在说什么,只是看了看伊万山庄和玫瑰金,我们就能找到绑架犯并且救出伊万小姐了?”
对面的青年懒懒散散靠在椅背上,眸底的睡意仿若随时能够遮住最后那点光。
“嗯。”
“啧……小殿下,你能不能打起精神?我在问你正经的问题好不好?”他实在受不了这人,高低现在已经确定掌柜就是反派大boss,而自己的绞刑架情节似乎也随着双方签订和平条约而烟消云散了……
总之,唐烛现在一边劝自己一边盘算,要不要把眼前这个人薅起来教训一顿。
“别担心。”付涼兴许看他神情太过复杂,好心道:“伊万小姐早已经获救了。”
“嗯?你是说…她被人救走了?”
“是,可以这么说。”对方思考了一秒:“她自由了。”
唐烛刚想问他从哪儿得出的答案,又听见一句:“真相就在玫瑰里,我先睡一觉,你确定自己想明白了再喊醒我。”
紧接着,付涼把身旁的软垫放在颈后,全然一副准备歇息的举动。
“不是,你别着急睡觉啊?!”他这才真慌了,几分钟前暗自想过的什么“把人薅起来教训”的豪言壮志,如今却连手都没抬起来,只是眼巴巴说:“你好歹、好歹不要睡,时不时提醒我一两句。”
“可是我很困。”对面那人闭上眼,丝毫不愿意打商量。
“困的话就想想别的事。”唐烛不满地小声喃喃,却见对方依旧没睁眼。“喂,付涼?艾伯特?小殿下??”
操,居然真睡了?
这是真要靠他自己了吗?别说一晚上,让他坐这儿想一天一夜也没谱啊。
怎料一分钟后,本该休息的付侦探揉着太阳穴发出声不满地气音。
唐烛满心谢天谢地,心想着算你有良心,嘴上笑着开玩笑:“怎么?想到什么了又不困了?”
对方缓缓挑起眼睫,目光落到他脸上,面不改色道:“想到那晚和你接吻。”
“那…那明明不是……”明明是不小心摔倒才碰到的。
“不是接吻是什么?”
“……”唐烛慌忙抬起眼,瞟见对方无比认真的面容后又将视线移开。
半晌,当马车驶过教堂街时,他才无奈地从嘴里挤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