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艘船的目的地,正是伦敦。”
又有女声道出自己能够付出的代价:“船一旦启航,我便会送给公爵大人一支新的海上船队作为迟到的生日贺礼。而对于小殿下,我知道您无法对这些普通的事情动心,所以我打算给您一条情报,如果您看完后觉得这一切值得,那么请求您接受我的委托吧。”
唐烛混乱如麻的大脑只能分辨出付涼的声音,他轻声笑了下,说出句任谁也未能理解的话:“好吧夫人,如果这条情报算是你送给我的话,我会考虑看看。”
说着那声音的主人当着所有人的面捏住了他已经发凉的手:“回去吗?”
他不知道自己是点头了还是摇头了,又或是什么也没做,可唐烛下一刻便被青年捏着手臂从沙发上拉起来。
付涼近乎关切地打量他那张骤然苍白的脸,皱着眉头打断其余人想挽留的话,压低声音道:“唐烛,走吧,我们回去。”
可唐烛却没办法接受这早已有预兆的命途,径自侧过脸,也不知道在问谁:“那艘船……那艘船叫什么名字?”
他更听不清是谁回答:“本来叫维纳斯号,可维纳斯最早是意大利人的女神,由于意大利爆发了纷争和混乱,船长在从母港启程前几天得知此事,为了祝愿这次旅途平安结束,于是临时为船改了名字,所以……”
“现在它叫珍珠号。”
唐烛就这么一言不发地回到了红山街,刚开始时他很想直接找由头劝阻付涼不要登船,可等到大卫亲自骑马追上送来一封信时,他便不敢开口了。
因为付涼打开了那封信。
青年完全不把这些事情列为自己的隐私。
特别是那封信上没有多余的话,只写着有关早年亡故的卡尔特伯爵夫人,也正是付涼的母亲的事情,对方也并未回避。
信中说,总督的妻子十年前曾收到过一封来自伯爵夫人的信。
那封信或许是被送错又或者是传送有误,总之信件内容很奇怪,收信后总督妻子反反复复看了很多天才决定回复,但回信准备送出前一刻,她却被告知身在伦敦的伯爵夫人忽然去世。
据早已离开总督府的佣人讲述,总督妻子得知消息后当即烧毁了那封信以及回复信件,可她却不知道当年十五岁的少爷曾经偷偷打开过信封。
“总督的儿子名叫罗曼,在他接手彼得格勒的大小事务前曾经是空屋的一员。”付涼缓慢地告诉他:“罗曼在俄国年少成名,被称为天才少年,这一切虽有总督先生的有意吹捧,但也靠他过目不忘的本领。”
青年将手中的信纸一点点撕碎,轻声道:“比起一般记性好的人,他显然要倒霉得多。因为罗曼能清清楚楚记起,这辈子三岁往后的所有画面。
哪年那月哪天某个时间跟随父亲打猎,天气如何,头顶有无飞鸟掠过,手中猎/枪的弹夹有几颗子弹,身边每个亲卫的脸,马匹与马鞍的装饰物,无数棵无关紧要的植被与灌木,麋鹿听见枪响逃窜的轨迹与中枪后的呻/吟,还有鲜血,血液滴答滴答落入泥土里的声音。他都记得。”
所以那封信,也如同麋鹿尸体,如今就埋在罗曼的脑海里。
唐烛终于明白了,索菲娅为什么那么笃定付涼一定会对此感兴趣。
因为这件事与伯爵夫人去世的谜团相关。
他手心里满是冷汗,说起话来却还算顺畅:“也就是说,如果你登上船成功找到那四个俄国贵族,就可能……可能得知关于你母亲去世的线索。”
唐烛全然将先前掠过脑海的几种“阻止方案”忘却,而是率先询问。
“付涼……你打算去吗?”
对面的青年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将问题返回到他这边:“你觉得我应该去吗?”
闻言他终于抬起脸,有些艰难地调动本来抿住的唇:“我觉得我不应该影响这次判定。我是说……去与不去由你决定。”
是了,就算他知道那艘该死的珍珠号上都是些疯子,正常人一旦踏足十有八九也会被逼疯,就算他知道船只行驶途中会被海盗袭击,而这场袭击就是反派给男主下好的圈套。
还有……一旦他跟随付涼登船,下船那天,就是他的死期。
可唐烛还是不打算开口。
他战战兢兢保持着中立,保持着普通人类在危难面前盛行的对奇迹无比憧憬的心。
万一呢。
万一付涼觉得这件事蹊跷,又或者是因为别的任何稀奇古怪的原因,万一他不想去呢?
“